事实也确实如此,两人跑了大部分寺库,确实出价没有高过第一家的,可是若再回去,想起那老板得意的语气,郗薇决定再去最后一家看看。
这家寺库装潢颇为雅致,青铜香炉里面香薰袅袅,纱幔层层叠叠,看着不像是寺库,更像一家首饰坊。
老板是个精瘦的中年男子,在见到那对耳饰的时候,脸色几不可查的抽了一下,但很快就笑着掩饰了过去,他将东西仔细地重新摆放了进去,拱手道:“小姐既然走到了咱们家,想来前面都出过价了,定是让您不太满意。”
这人说话倒还算坦诚,也不知是不是在试自己口风,郗薇点头,戒备道:“不错,确实出价让我十分不满意,我是着急用钱,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但我也不会贱卖这些东西,毕竟都是我的心爱之物。”
老板闻言,认同的颔首,“这是自然,那小姐您心中理想的价位是多少呢?”
郗薇有些奇怪,谈生意还能这么谈的?莫非是想让她出了价他再压?其实她对这些东西的价值也估摸得不算清楚,于是试探性的伸出了三根指头。
“三千两?”谁知道老板捋了捋胡须,连思考也不曾,就径直点了头,“行,就三千两吧。”
一旁的小二闻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赶紧上前想将东西给刨过来,谁知道给掌柜的侧眼一瞪,赶紧退到了一旁。
掌柜的回过头来,笑盈盈朝着郗薇问道:“小姐稍等,鄙人去称银子,亦或小姐想要银票?”
“一百两碎银,其余全部兑成面额一百的票子。”
老板拱手,示意小二下去称银子去了。
郗薇此时有些后悔,早知道老板这么大方,她怎么不多伸一根指头,这些以后可都是她的家当了,可是此时再让她漫天加价,她也开不了那个口了。
嗐,已经比她预估的还多了许多了,就这样吧,她想着。
小二跟老板的动作很快,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郗薇捏着手中不算厚的一沓票子,最后看了眼那个盒子,将银票收进腰间的包包里,转身就要出门。
“小姐,”掌柜的叫住了她,“本店提供质押服务,小姐可曾有留恋之物?若是有,可提前予以说明,小店会为小姐保留一段时日,供您日后方便赎回。”
看着掌柜的和善的面容,郗薇心中划过一丝异样,她最后看了眼满满当当的攒盒,里面好些玉佩发簪等物什都是她曾佩戴都未佩戴过的,只除了那对金燕衔尾耳饰,那是之前太学献礼,因得表现合格,李赢私下给她的赏赐。
东西是很精致的,也十分合她心意,但是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戴了,也不能戴。
她笑了笑,“多谢掌柜的好意,只是这些都是我闲暇时的玩物,没什么好留恋的,以后也不会赎回,你尽可随意处置。”
说罢,头也不回的迈步而出。
丝萝朝掌柜的一福身,赶紧跟了上去。
到了平安坊,还是按照老规矩,丝萝跟车夫留在巷口,郗薇自个儿走了进去。
不是她多想,她总觉得今日似有什么人一直跟在后面,但愿是个幻觉。
平安坊官民混居,比内城街巷多了许多烟火气,但是治安还是挺好的,不然她也不敢将蓝家人跟小禾苗安置在此,还总是一个人往返于这条街道。
到蓝宅的时候,大门是微掩着的,她正准备敲门进去,不料大门被人从里拉了开,眼前的景象差点没吓她一跳。
几个月不见的少年黑了,瘦了,好在一双眼睛倒是看着比从前越发精神了,看见门口的人,少年眼睛顷刻亮了起来。
小禾苗在后面推着他似乎正要出门,见着门口的郗薇,小姑娘看了眼一旁的蓝序,眼泪包包的道:“郗薇姐姐来了,蓝序哥哥咱们不用再去西大街碰运气啦。”
眼见着蓝序颤颤巍巍地要出来,郗薇赶紧将手中的礼物搁在一旁,伸手扶住瘦削的他,“这是怎么回事?你的腿?”
听得此问,蓝序脸上浮现了一抹羞愧,作势就要欠身,郗薇一把拖住了他,“我知道你有很多话,咱们进去再说。”
回到厅中,小禾苗去上茶,蓝序则将这一路的事情交代了一番。
原来,他走水路去往安陆,其实两个月前就到了度贺小镇,按照郗薇的交代,他很快就找到了希长生跟产婆,一听说是郗薇让他来接他们去上京,确认信物之后,两人以为好日子要来了喜不自胜。
三人本准备第二日就出发,可惜当晚却出了变故,冲出一群黑衣人将他俩给带走了不说,他还受了伤。
小镇上连个驿站都没有,报官也无人应,没办法他只能先行养伤,等伤好一点了已经是一个月后了,好不容易回到上京,郗薇却没在郗府进了宫,没办法,他跟小禾苗只能轮流找不同的理由徘徊在西大街附近。
“你说那群人很有可能是上京过去的?”
蓝序点头,“没错,当时我质问他们是何人,为首之人让我不要多管闲事,我能听出来,那口音绝对是出自上京,而且后来我去渡口打听过,那段时间只有一拨人乘小舟去往安陆,我估摸着他们很可能跟护驾圣母皇太后的车队一起自安陆返回了上京。”
郗薇垂眸,握着茶杯没有做声,算算日子,基本上就是蓝序出发没多久这伙人就跟着出发了,而且这么精准的找到地方掳了人,能是谁?还能是谁?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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