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怎么样了!”
她演得认真,却怎么也挤不出泪来,只能用力咬住唇瓣,心中默念法诀变出了一点盈眶热泪来。
贺汀很是不忍地说道:“娘子节哀。”
沈宁意状似不敢相信地瞪圆双眼,双臂无力垂下,身子颓然地往后一靠:“这,这”
“我不相信。”她双手捂住面颊,双肩震动已然是假哭出声来。
贺汀的气息远离了些,他好似站起身来,他的声音清朗如皎月:“娘子节哀。”
沈宁意假哭了半晌,却再没听到贺汀的只言片语,她心中焦急:贺汀是呆还是傻,此时应快点安慰她啊,不然接下去她可怎么演。
她双肩颤动终于缓缓停下,感觉变出的泪水泛着丝若有若无的甜味,湿透了她的掌心,她没得被自己的抽泣声梗了一下。
“温娘子哭完了?”贺汀正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她。
沈宁意总觉得他像在等她哭完,拧着袖子擦了擦泪,故作难堪道:“若无郎君,我怕也早就……”
“我之前却误会郎君是恶人,是我错了。”
一行清泪又从她脸上滑下,她再度哽咽了。
贺汀还是那句话:“娘子节哀。”
就不能说些别的吗?白日给她擦脸时那样温柔细致,现在怎得这般不开窍?
沈宁意没法,只能假意自怨自艾:“如今我父母皆亡,我却连是何人的毒手都不知……”
“他又为何要害我一家,我们一家行商一直谨小慎微,做的也不过是小生意,怎会如此?”
贺汀的声音带着疏离:“温娘若想查,我可以帮你一二。”
沈宁意眼含春雨:“多谢郎君!”
她又丧气颓然道:“可我今后又要如何……”
“我一介女子,身如浮萍,无依无靠……”
贺汀突然打断了她:“温娘之前绞尽脑汁意图逃走,今日却又只得依靠于我……”
若她此时是真的温从宁,听到贺汀这话心中一定只觉屈辱嗔怒。
但听到这话的沈宁意,面上虽做出强忍羞辱的神情,心里却大呼这剧情终于有点强取豪夺的意味了。
贺汀终于透露出沈宁意从未见过的恶劣来。
她心中新奇又莫名,心道果然最算再乖的小孩,对待喜欢的异性的态度也是完全特别的。
轻叩墙板问候她,细心地给她煮糖梨水的小孩,已经完全长大了,也回不来了。
有些浅浅的情绪像清清凉凉的透明溪水一样淌过她的心,她轻轻舔舐了一点指尖的泪水,确实是甜的。
她还不忘继续好好扮演温从宁,以温从宁的性子,现下应该会说:“若,若郎君能为我查明真凶,为我家人报仇,我愿意为郎君做任何事。”
贺汀似笑非笑:“温娘子……倒是能屈能伸。”
“温从宁”面露难堪,双唇紧抿。
“贺郎,能否让我归家为家人下葬”
贺汀说道:“娘子家人如今正在官府,若那贼人与娘子一家有仇是蓄意报复,娘子出现却是有危险。”
“这两日我会为娘子查清一切,你家人下葬之时,我会接娘子亲去。”
他的声音静静的不带什么情绪:“温娘子好好将养身子,我明日再来看你。”
沈宁意目送他离开,突然发现贺汀方才神情与马车上全然不同。
他在“温从宁“沉睡时那样小心,仿佛在看一件珍宝,可和她对话时却总有些漫不经心的意味。
为何会这样?
男女情。事,她不甚明,或许她可问一问阙如。
想到此处,她又取出才收到的光信摊开,元烟儿说到:我要去探一探无方边境。
言简意赅,简明扼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