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不用手语?”初雪迅速舞动双手。
“你有瞧见其他人用手比吗?”他尽可能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说。
初雪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她问过阿桃妈妈,但她只是摇头,没有说话。所以她一直都没有答案。
石中御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比道:“因为其他人能听能说,而你不得。”
初雪不懂他比的意思,转而询问白华。在她的世界里一向是无声的,所以她不知道石中御比的是“听” 和“说”是什么意思?
白华叹一口气,以手语对石中御道:“可不可以请你先在外头等,我来向初雪说明?”
石中御颔首,转而步出书房。他不知道白华要如何让初雪明白,但他想,聋人和聋人应该比较好沟通吧!
他看着满庭绽放的花卉,心思却不在那上头,脑子里想着他前天设计的东西。这两年,他光是教初雪就占去了他不少时间。因此已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曾自己设计东西。
这些天他想做一个能自己跑的乌龟玩具,所以心思一直被分散掉,没办法定下心来教初雪唇语。
大约过了一刻钟,白华从书房走出来,叹了一口气,迅速地用手语说着:“二少爷,你进去看看她吧!”他明白当初雪晓得自己原来和其他人不一样的那种心情,毕竟他是过来人。
石中御瞄了他一眼,有些疑惑。不过还是走进书房,却讶异没有瞧见半个人影,他扫一眼书房,而后在人桌子底下发现初雪,她缩在那儿,头埋在双腿间。
他皱着眉头走近,而后在桌前蹲下,伸手碰了初雪一下。她抬起小脸,两颊接着泪滴。
“出来。”他说道。
她摇头,肩抽搐着,泪水不停的滑下,而后再次将她的脸蛋埋在膝盖里。
他揉一下眉心,“真是。”他叹一口气,将身子往前移,伸手抓她出来。
初雪大叫,抬腿踢他。他不顾她的挣扎,硬是将她拉了出来,她抓着桌脚,宛如在做垂死的挣扎,她扒开他的手大哭,转而攻击他。
“初雪。”他扣住她的下巴,要她宣视他,她却一拳挥向他的下额。
他生气地把她压在膝下,打了她的屁股两下。她哭得更大声,他抓起她,让她站起来。
“不许哭!”他扣住她的下巴,让她瞧见他说的话。
她皱起小脸,泪水掉得更凶,张大嘴嚎陶人哭。
“初雪——”
她扑进他怀甲,将他撞倒坐在地板上,她的臂膀紧紧地抱住他的颈顶。他叹一口气,将她抱起,他最好把她交给阿桃,今天的课看来是泡汤了。
当他走出书房时,白华仍站在门外。
“你先回去休息,今天可能没办法上了。”
白华点头,“二少爷,你安慰安慰她吧!初雪信任你,你的话他会听的。”他比着手语。
石中御挑起眉毛,但没说什么,只是点了一下头。而后抱着初雪往后院走去。
初雪吸吸鼻子,她抬起小脸,伸手拉拉他的耳朵,又拉拉自己的耳朵。“一样的,不是吗?”她比画着。
他低头看着她黑白分明的双眸盛着一丝希望。他摇头,瞧见那份希望的火花在她眼中熄化为一片死寂, 她闭上双眼,泪水滑然而下,她搂紧他的脖子,在他颈肩哭泣。
石中御没有安慰她,也没有说什么,毕竟这是她的命运。总有一天她会知道、她必须去面对这样的自己。 痛苦是一定有的,但那是必经之路。
第二章
十年后
“初雪,这是二少爷的午膳。”厨娘将轻盘递给她。
初雪微笑颔首,端着食走出厨房,她一走出门槛,厨娘和在里头帮忙的嬷嬷便道:“真是……唉!好好一个美人儿,却是个聋子。”
初雪今天也一十八了,脸蛋可是没得挑剔,两道弯弯的眉像新月,鼻子又挺又俏,唇红齿白。尤其是水汪汪的双眸,更是吸引人,唇边总是带着笑容,可比有些目中无人的臭奴婢要可爱多了,怎地却是个聋子?老天也不太长眼了!每见初雪一次,吴嬷嬷的心里便如此叹息一次。
“不过,她能有今天的造化,已经是万幸了,比起其他失聪的人可幸运多了。”厨娘卸下围裙,抹去额上的汗,她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妇女,身材已有些发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