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会下旨。”
“为什么?”
“这就要说到燕绥的为人。燕绥性情睥睨,目下无尘,无所顾忌,别说朝臣,皇帝老子也未必当回事,这种性子,虽然不讨喜,得罪人,行事多掣肘,但也会让人们自然而然地畏惧他,忌惮他,不得不更多地考虑他的意思,以免自己自讨没趣不得下台,这个人们,包括陛下。”
林飞白深吸一口气。
他觉得心惊。
不光是因为文臻的大胆,还因为文臻在这一系列推断中表现出来的清醒犀利,洞察人心。
她最后那段话,几乎揭开了整个朝野的内心。
难怪父帅自从见了她,就十分扼腕,有事没事一天三顿地把他拎出来骂一顿,骂他不争气,骂他没运气,骂他不知争取,生生把这么特别的姑娘给燕绥那家伙抢去了。
也难怪性情疏冷又刚硬的大司空单一令,破例收了文臻为门下,暗中没少为她使力。
她对每个人的分析都如此精准,包括燕绥,林飞白和燕绥恩怨多年,自认为足够了解燕绥,但也想不到如此深切。
也许,燕绥一直就是故意这样的。
所以他选择了唯一能真正看清楚他的文臻。
“既然你不在意,我便放心了。”
说到底,他关心的只是她的情绪而已。
“谁说我不在意?”
“嗯?”
“虽然不会有狗血的指婚,燕绥也不会接受这门亲事。但是不代表我就会看着自己盘子里的肉被人家觊觎。燕绥性子疏懒,不会用太多心力去解决这件事,那就我来吧。”
林飞白盯着她,只觉得心间嫉妒和诧异交织,一片酸苦滋味。
哪怕此刻还在和对方赌气,却依旧没有误会,没有愤怒,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思,甚至还在筹谋着要帮对方解决。
燕绥何德何能!
“那……需要我帮忙吗?”
文臻听出了这句话里的诚恳,心中升起几分感动,却摇了摇头。
她不接受林飞白的情意,不想给他无谓的希望,但她同样不希望他受任何狗粮的刺激。
外头有人敲门,文臻出去了一下,片刻回来,手里也拿着一封信,笑道:“巧了,我祖母的信,今日也随着江湖捞送补给的车子来了。”
她拆了信看完,笑了笑。
“果然也是这件事。”
“老夫人什么态度?”
“祖母说会给我建议,但是更希望我自己解决。但是祖母有一点和我很一致:我的东西,我可以自己不要,但决不允许被人抢去,或者被人逼迫让出。”
林飞白心想有其祖母必有其孙女也。
文臻取下文蛋蛋,晃了晃,把蛊王大人晃醒,道:“蛋蛋,去燕绥那里一趟。我知道你只能召唤蛊虫,你就召唤一些长得比较像正常动物的毒物,比如蛇啊蝎子啊这种,安排得越多越好,越惊悚越好,越引人注目越好,然后,咬燕绥的干活。”
文蛋蛋狂点大头,对这样的任务接受态度非常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