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蛋蛋和她之间有感应,不定能及时滚过来呢。
萧离风呵呵笑了一声,道:“你那个虫子啊……没用的。”
文臻倒没想到他也知道这个,随即听见他道:“起来,要多亏文大人你那只虫子呢,不是它一次两次三次地给我下毒,以毒攻毒,我早就该毒发,拖不到今……”
文臻默然,第一次有了惭愧的情绪。
她该早就想明白的,当初她借着给易慧娘看妇科病的机会给萧离风下毒,如果萧离风真的不想暴露身份,为什么每次她来看病的时候都在她面前晃?
他就是在给她下毒的机会!
一来是想看看蛊王对他的毒有没有用,二来是送她人情,好借此事诱易铭带方人和上山。
三来他也可以借此机会看看她有没有办法对付易家那一窝。
而对于这位心思复杂缜密的大当家来,无论是她还是易家那方的损失,对他都不是损失。
“文大人不必对我抱有歉意,因为我对文大人也没存多少好心……”萧离风轻飘飘地道,“我把易家当成试刀石,试图磨砺出文大饶光辉……我听了长川事件之后,就有了想法,之后十字坡包子店引起了我的注意,而太子的剿匪大军也到了,我日日去十字坡包子店,妄图引起文大饶注意,就是想诱文大人上山……”
“之后我算是通过了你的考察,所以你提前举办上梯,想要替我巩固在帮中的地位和声名?”
“是,只是我也没想到,灾难来得这么快……”萧离风转向闻近檀,“……檀,对不住,孙才的事情,我知道,你被关在哪里,我也知道……其实我一直有在看着你……”
闻近檀垂下眼,她从大当家开始这些,便明白了。
她并无失望伤心。她从很的时候便明白,世间事从来不是非黑即白,人间情也从来不是非爱即恨。
总有很多为难苦痛隐情,横亘在那些爱与恨之间,混淆界限,是非难分。
可是她觉得,在永恒的分离和死亡之前,那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甚至可以接受一切都是骗局,只要他好好地站在她面前,笑着问她:“今打算磨几斤豆子?”
……
“所以密道的蛛丝马迹,也是你趁英文等人寻找檀的时候,故意透露的。”
“是的……”
“先前用来诱惑巨蝠的毒血,不是事先藏在石头里的,那巨蝠需要极其新鲜的血,那石头是假的,只是个容器,是你割开了自己的腕脉,不让血凝固,然后通过管子,将血灌了进去,可能里面还有稀释血水的工具吧,稀释了再给我们使用……所以你的血,已经流尽了。”
“是的……反正都是要死的,物尽其用,最好不过。”
“你先前在桥上是故意失足吧?”
“是的……那一瞬间,我忽然不想让檀看见我最后的样子……反正你们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我不交代,你们也能猜到。”
“你把这功劳也推给我,你一直在努力提升帮众对我的忠诚感和接受度……你想把共济盟交给我。”
“是的……”
“你想过没有,我是朝廷命官,私下接下江湖匪帮,会将我自己陷入死地。”
“文大人是怕这些的人吗?文大人真怕,就不会私下收拢熊军这样的敌藩军队。那可是满门抄斩的罪名。文大人最怕的,只是自己不够强罢了。”
“不,我怕自己不够强,不代表我就要为此退让或放弃原则。你的提议,我不接受,我从不接受别人自作主张对我的安排。萧离风,想要保住共济盟,就自己保,不要总指望别人接你的烂摊子。”
萧离风吭吭地咳嗽起来,文臻以为他要发怒,然而他轻轻笑了,忽然转了方向。
“殿下……你不觉得,你家文大人为了你东奔西走,长久不在中枢,难掌重权,因此身边实力有些不够么?”
燕绥遥遥站在对面的一块石头上,大概对你家文大人这句话比较满意,终于答了,语气却很漠然:“她终究会有的。”
“只是她现在还不够。”萧离风道,“风刀霜剑,一日不休。殿下久经风浪,自然觉得这些魑魅魍魉之辈不值一提。可是殿下终究不能时时守在文大人身侧,比如今日……文大人麾下丰足,才最能令殿下放心,不是么?”
“你不必从我这里入手。”燕绥淡淡道,“要不要共济盟,是她的事。她想,抢我也会替她抢来,她不愿,我也绝不会伸手代她去接。”
萧离风碰了钉子,却不生气,还轻轻赞道:“殿下待他人铁石心肠,待文大人却是一腔柔肠,萧某真是替文大人感到欣慰。”他又转向文臻,“只是文大人……你就没想过,壮大实力,可为殿下臂助,于风刀霜剑之前,有机会为殿下挡得一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