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汉子,一生见过各种打架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就没见过这么骚的。
以为是匕首,结果是有机关的加长匕首,以为是有机关的加长匕首,结果是还要再加长的匕首,以为再再加长的匕首已经够骚了,结果那就不是匕首。
那是一堆灰。
真是说出去都没人信。
匕首怎么会变成灰?
来自于文臻的想法和燕绥手下原工字队的智慧奉献。文臻当初看毒经,曾发现有一例下毒手法比较特殊,是宫中人在唤人的铃铛中藏毒,宫中检查严格,便是铃铛每日都有人擦洗查看,却不知道那铃铛里头的珠子,是用毒粉加胶晒干粘合而成,时日久了干硬如金属,却在每次震动之中,便会落下毒粉来,而铃铛底下,便是经常放置点心茶水的桌几。
下毒手法本就千奇百怪,皇宫更是集大成处,文臻更进一层,用毒粉制造了匕首,司马离根本不需要用那么大的力气去夹住匕首,那玩意儿连他油皮都刺不破。
对面,司马离痴痴呆呆地站着,他是个心志坚毅的人,虽然中毒,却坚守不倒,双脚下陷石头深处,竟是要把自己种在这石阶上,也不肯退后一步。
但文臻的骚操作还没完。
她忽然笑了笑,伸手从衣裳的破洞里掏了一下,然后她掏出了两张纸,一张是黑色的,铁甲的质感,尖刺林立,闪烁毒物的蓝光。一张更小,上头一条毒蛇盘踞吐信,形态狰狞。
但这只是两张纸而已。
而她取出纸的地方,里头就是一片雪白的里衣,什么软猬甲,什么身藏毒蛇,不存在的。
所以,如果先前司马离不被这两张纸迷惑,不连着两次收手,现在当然是她滚下台阶。
文臻身上就这两张纸,一直没用就是等着司马离,她分析过了,这位一心武学的当家,人品倒是不坏,所以和女子对战时,不会招呼到任何不妥的地方,比如大腿什么的,能打的只有肩颈,再不然就是胳膊。
君子欺之以方嘛。
她抖了抖那两张纸,凑近司马离,轻声笑道:“二当家真是君子,多谢多谢。”
司马离有点迷茫的眼神,直直地落在那两张纸上,似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看到的,眨了眨,又眨了眨。
“咕咚。”
雄壮的身影倒下时的气势也很惊人,小腿还陷在石坑里,上半身已经倒了下来,文臻巧妙地在司马离倒下的时候一拉,让司马离向后倒,越过了石阶向下的边缘。
所以,她又胜利了。
再上百级,孙才的脸色很难看。屠绝的脸色很复杂。
自以为是的大话不敢再讲,好半晌孙才才道:“都是阴谋诡计,雕虫小技!”
文臻的表情很惊异。
“孙坛主是说,二当家连雕虫小技都敌不过?”
孙才窒住,然后绝望地发现连斗嘴皮子这扈三娘也是个坑。
文臻眯起眼睛,她发现自己和司马离打了这一场,而本该也斗起来的孙才和屠绝却没有动手。
孙才不动手,就意味着他不能再往上走,那马上自己就可以揍这个王八蛋了。
文臻并不觉得可惜,她从来不轻看任何人,虽然她的手段还没有使完,但她也并不认为凭这些手段就真的可以一路上天梯,成为共济盟的老大。
虽然共济盟做老大听起来很有诱惑很有好处,但是她自己的身份足以睥睨这些草莽。
只是……
不往上走,为什么不下来。
她遥遥望着上方,然后眉头皱了起来。
底下的人们大多还在诧异,因为看见孙才忽然向屠绝施礼,以为两人要对战了,虽然有点失望不能立刻看见扈三娘用什么新手段坑孙才,但是能看见从未有人挑战的大护法被人挑战,也是一件妙事。
但是屠绝回礼之后,忽然便侧身让开一步,然后孙才又向他一礼,这回明显是在道谢,随即便轻轻从他身侧走了上去。
过了九百阶。
一阵哗然。
君莫晓气得脸都红了,大骂无耻,又一把揪住那个也怔在那里的打脸帝:“打赌!打赌!打赌屠绝这个老不死一定断子绝孙!”
燕绥停下了嗑瓜子,盯住了屠绝。
这位大护法,在共济盟也是个神秘人物,从英文及他手下查到的资料来看,这位在几位共济盟当家中,是个智囊型人才,据说早先共济盟并没有接受西川刺史的私下招安,是这人一力坚持,才有了后来的地下合作,从先前的情形来看,这人自然是个老辣的。
这位的来历也寻常,早早入了共济盟,一步步爬到如今的位置,只是英文及其手下,却查不出更多,比如此人的籍贯,出身,师门,家小……明面上这人自然是西川人,但除此以外,一个人其余相关都没有,也是件很奇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