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目抹一把汗,一个弯腰大声道“军师为三娘子选簇,本是想着簇的晚峰夕照,平江翠谷,流云飞瀑,为五峰山三大景,是难得的景色绝佳且美景最多的地方,且用水方便,翠色清新。只是如今瞧着,似乎有些太潮湿了,的这就去禀告军师,让他给换一个更好的院子!”
“不了!”文臻在隆隆飞瀑声中大喊道,“我就喜欢这样的地方!固然被杀很方便,但是杀人也很方便啊!”
头目“……”
头目一身冷汗地告辞了,也不知道是为了避嫌还是为了表明心迹,他走后,文臻连山间原本出没的哨兵都看不见了,没多久,又来了一大堆人,再次打扫房间,添置物品,送上吃食,忙碌得很是殷勤。
又和文臻道,今夜且先休整,明日午后和诸位当家相见。
文臻便应了,院子不,住得下所有人,连带上山的张洗马也有一间单独屋子,厉笑给他看过了出来,好了许多,文臻也不多问,这里也不怕这位跑掉,和众人吃吃喝喝,又延续了一次篝火晚会,才各自休息。
篝火晚会举行到一半,易人离和厉笑就不见了,文臻都懒得找,大抵错过了晚峰夕照,就去领略流云飞瀑了。
也不知道易铭什么时候会上山,听易铭的堂哥和姑姑最近颇不安分,易铭不方便出手的事,交给共济盟应该是个很好的选择。
但是文臻心中还是有些疑惑。
太子领兵来剿匪,此时易铭最好的选择是留在益阳城里装死,出现在共济盟大本营附近,本就容易引人怀疑。
要么易铭故意为之引人入局,要么就是声东击西。
但文臻现在能做的,只有等。
色渐晚,大家都休息了。文臻去溪水边洗漱,想看看那溪水有没有问题。
溪水没有问题,分外的清亮干净,水很浅,可以清晰看见水底的鹅卵石和鱼,文臻来了兴致,脱了鞋洗脚,又解开发辫,撩水洗脸。
她将脚泡进水里,将脸上的疙瘩心翼翼剥下,放入专门的盒子中,以防被文蛋蛋一口吞了。
这一脸疙瘩,比用那些不舒服的易容胶要舒服多了,文臻才不舍得放弃。
她掬水洗脸,对着溪水照影,隐约的觉得脸上前段时间用易容物太多导致的一点斑,好像淡去了不少,顿时心情挺好。
忽然听见身后有响动,她回身,便看见了张洗马。
张洗马一刻钟前醒来,感觉好受了许多,就是干渴得厉害,屋子里却没人伺候,也没有茶,他起身去找水,跌跌撞撞走出了门。
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在这连文臻都要夸一声绝妙杀蓉的地方,众人自然不怕他跑掉或者出事,也没人看守,他听着水声出门,一转弯,就看见了溪水边的少女。
彼时月光如洗,覆上地面如银霜,而水流清若玉带,一色朦胧玉白色里,那少女的黑色剪影玲珑有致,乌黑的发因为太过润泽,在月色中也泛着莹亮的光。
张洗马的目光下意识地在那线条美好的腰臀上落了落,随即转开,正看见少女侧过脸来,半边脸颊线条流畅,下颌巧晶莹,长而密集的睫毛便是那月色中微弯一翘,正挂在那高远月牙的尖尖上。
不出的情致美好。
伤病疲惫的张洗马,此刻忽然想吟诗,心中缓缓流过诸如“一弯乌羽挑明月,半点唇红压蔻丹”之类既艳又怜的句子,但又觉得唐突,只怔怔立着,不敢动弹,怕这是山间精灵,呼吸稍重,便要惊得她落入飞光雪瀑。
忽见少女肩膀微微抖动,似乎在哭泣,张洗马大惊,快步上前,正看见少女转头,颊上水迹纵横,月下那双清透明亮眸子也似乎盈着一泊水,明明是一副甜美容颜,不知怎的张洗马就看出了委屈和惆怅,大抵倒霉的人看所有的人都很倒霉,共情的能力直线上涨,顿时心中又惊又痛,忍不住问“姑娘,你为何夤夜在此哭泣?”
文臻“……”
哭泣,哭泣你妹啊,老娘明明在这里洗脸,想到燕绥的傻逼蛋糕忍不住笑而已!
她一时愕然,看在张洗马眼里,便是郁结在心无处诉了,一时触动愁肠,也叹息一声,道“难道你也是被那恶女掳来的?”
文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