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绥已经带着文臻上了屋顶,却并没有离开,两人在屋顶轻巧地游走一阵,燕绥在一处屋顶停住,揭开天窗,文臻探头一看,哟,易人离正躲在那间屋子里,耳朵靠着板壁听壁角呢。
文臻再走几步,来到易人离那间屋子的隔壁,掀开天窗,果然,厉笑正背靠着房门,眼圈通红,胸口起伏,显然情绪波动很是剧烈。
两人无声无息从天窗上落下,落在屋子的承尘上,刚藏好身子,隔着天窗和屋顶,听见头顶一串细密的足音过。
易铭的人一定会将四周细细搜查,但一定不会搜家主所在的地方。
底下,厉笑背紧紧贴着房门,呼吸急促。
门外,易铭低低的声音传来。
“笑笑,好久不见……你最近,还好吗?”
厉笑瞬间红了眼眶。
隔壁听壁角的易人离撇撇嘴。
文臻无声呵呵一笑,心想易铭幸亏是女人,这要是男人,呵呵,不知道有多少人巴不得拜倒在她的西装裤下。
比起情商,她一根手指就能把某位殿下秒杀。
越想越来气,她本来就因为药物的原因比较狂躁,此刻忍不住龇牙对燕绥竖了一下中指。
燕绥看一眼她伸出来竖得直直的手指,想了一下,在头上摸了摸,摸出那根被折断用来簪头发的花枝,卷成一个环,就要对她手指上套。
文臻光速把手指缩回。
受到了惊吓。
一言不合就要戴戒指是要闹哪样?
这家伙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底下,易铭在门外道:“笑笑,你怎么来西川了?你不是在长川的吗?长川事了怎么没和哥哥们一起回去,或者和你三哥在长川再呆一阵子?外头乱,行路多跋涉,这天气乍暖还寒,你身子单薄,千万注意及时加减衣裳。”
文臻:……好了好了开始温情杀了。
特么的易铭哪只眼睛看出厉笑身子单薄的?这姑娘是将门虎女好吗?大冬天为了美都只穿单衣你造吗?还不感冒,还嘲笑裹成狗熊的我啊你造吗!
如此纤纤弱质,每顿只吃三大碗啊吃起零食来不见底绝不罢休啊真是太单薄了啊我去!
但是没办法,小姑娘就吃这一套,瞧厉笑的眼睛又红了一圈,啧啧。
此刻她心中想必充满了自怜自爱的情绪,软得一塌糊涂了吧?
门外易铭还在深情款款:“笑笑,你来西川,是为了我吗……刚才惊鸿一瞥,瞧着是你,我还以为我眼花了……天知道我心里有多欢喜……我就知道你一定舍不得我的……”
厉笑在门后拼命摇头,又把脸深深埋进掌心。
文臻也摇头,把脸埋进掌心,揉了一揉,转头唏嘘地对燕绥用口型道:“多温情。你要有人家一半能煽情就好了……”
燕绥温情地捡起她因为揉脸揉掉的黑疙瘩,煽情地帮她一颗颗再黏了回去。
文臻:“……”
跟殿下混,需要一颗强大的心脏。
门外,易铭:“笑笑,你一个人孤身在西川,怎么不来找我?你……你还是记着那晚的事情吗?那晚……我也是没有办法,父亲就那么去了,哥哥却在姑姑和叔叔的支持下对我发难,隐藏了十几年的秘密被忽然揭露,我,我连爹临终遗容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她吸一口气,难过地道,“我知道你要怨我不择手段,咱们那么多年的情分,我那样待你……我不想辩解,是我的不是,可是笑笑,如果那晚我不硬下心肠,等着我和你的将会是什么,你想过吗……权力争夺的失败者,可不仅仅会失去权力,还有生命,还有你……笑笑,我在爹面前发过誓,我的一生要献给易家,献给西川,如果背誓,我和我所在乎的所有人,都会不得善终,永堕阿罗地狱,笑笑,我自己便不得好死也罢了,反正我也不是好人,可是你,可是你又何辜……”
文臻:“……”
来,易大刺史,我们来摸着同样32a的胸口,摸着你胸口的那朵干花,对老天拿你的生命你的尊严你的下场发誓,你真的是怕牵连无辜的厉笑吗?你在乎的真是隔门为你泪奔泪流的那个傻乎乎的丫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