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是能传染的,那女子也慌乱起来,哭道:“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被那小桃红气了一场撒气而已……以前也经常闹一闹……他……他这次怎么……”
文臻心想易修年真看不出来,还是个抖m呢。
“怎么办……怎么办……”女子急得团团转,“他醒过来会打死我的……”
“他醒不过来你也会被打死。”文臻阴恻恻地提醒她。
女子傻了半晌,忽然一咬牙,推开易修年,撕下一截绸缎床帘,开始疯狂地拉抽屉,开箱笼,将里头的金银器物哗啦啦往绸缎里倒。
这竟是要卷款私逃的节奏。
也正在文臻的算计中。
文臻冷眼看她收拾,易修年还真是小气,这女子闺房中大件摆设值钱,却带不走,其余首饰等物,除了一两件镀金的,大多都是银制铜制等物,根本不值钱。
她拢着袖子看了一阵,幽幽叹口气,道:“这位姐姐,看来你的这位爷,不怎么大方啊。”
这句话击中了那女子痛处,她愤恨地停了手,道:“这一毛不拔铁公鸡!如果不是没有钱,老娘早一脚蹬了他!”
文臻笑眯眯地从怀中摸出一块黑色木牌把玩:“姐姐,你跟了他多少年了?”
“三年了!到现在金钗儿都没攒几根!”女子一眼看见那木牌,忽然一怔,随即便扑过来,伸手要夺,“你这牌儿哪来的?”
“能哪来的?方才这位爷给我的啊,他不仅给我这个,还说只要我愿意,南市那里三进的院子随便我挑呢。”文臻一缩手,笑眯眯气死人不赔命,“姐姐你说你跟他三年都没几根金钗?我瞧这位爷明明很大方啊。这男人啊,都这样,看脸给钱,你说是不是?”
那女子瞅她一眼,嘴一撇,回头看易修年,半晌,磨牙冷笑:“老娘现在后悔了,刚才就该直接摔死你!”
文臻递出木牌,“给。”
女子诧然看她。
“我有条件。这牌子可以调动易修年名下店铺和小厮是不是?我给了你,你用这牌子能弄到多少钱是你的事,而你找出这屋子里软筋散的解药给我,并且帮我传一个命令,命易修年那些店铺里的掌柜,带上这一年来的账本和储存的金银,立即来十五爷这里,十五爷要提前查账。谁若不来,明年的掌柜正好换人。”
女子犹疑地看着她,想是也发觉了哪里不对,伸出的手反而缩回来了。
“你已经弄伤了易修年,坏了他的事,他醒来后你没好结果。所以你已经打算走,既然要走,多弄点钱不更好?至于后续会发生什么,你都走了,你管那么多?你假传命令弄走易修年的打手小厮,将来可能追捕你的人手不是也没了?有了钱,没了危险,你仔细想想,这是不是一笔上算买卖?”
谆谆善诱的文臻,从头发丝到脚趾尖,都散发着诚恳良善之光。
这木牌还是易修年第一次见她,看上了她,自己送过来的,文臻把他揍了一顿,牌子却没还,如今老实不客气地用上了。
那女子想了一阵,一咬牙,接过木牌,指了指易修年:“解药我不知道在哪,但我知道他重要的物事喜欢放在自己身上。”
她又问文臻:“你不怕我拿了钱,就不管你的事了?”
“我怕什么呢?”文臻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去店铺弄钱,你不怕被人发现追出来?把这些人调走本就是你的希望,你没道理不去做。”
女子冷哼一声,想了想道:“他们要把你留在这里,诱惑你的朋友来救你,他们在整个宅子里都布置了埋伏。”
“围城打援嘛。所以我不走,我就在这里,大家玩一玩。”
“那我怎么出去?院子里都是他的人,我刚出过门,马上又出去会被拦阻。”
“放心,我有办法送你出去。”
女子瞅她一眼,并不肯信地摇摇头。
这里到处是人,就算她能出去,这些细软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带出去?
但此刻那少女的神情,不知怎的就让她抱了希望。
她继续整理她的鸡零狗碎,一根铜钗都不放过,还用簪子撬床头镶嵌的青玉。
干着活,她忽然犹豫了一下,又问:“你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了吧?这都是你设计的吧?”
“怎么会呢。”文臻答,“不过你又何必想这许多,你只需要仔细想想,最后的结果,是不是比你在这个小宅子里等着人小气吧啦地施舍,一辈子过着扣扣索索又无法自由的生活要好?”
结果好,便好了。
现在走投无路,又遇上一条看起来不错的路,无论谁都必须这样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