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绥呵呵一声。
文臻绕着他的头发,几年不见,光头终于长满了毛,比以前更顺滑光亮,以至于在手指上都缠不住,她慢慢捋下自己的发,悄默默和这缕长发缠在一起,打个结。
燕绥背对着她,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还以为她是玩他的头发,也懒得理会她。
文臻一边打结一边道:“这事儿是我错,我单从自身立场上考虑,觉得王夫人是恩人之母,觉得自己是去解救她,为了救她差点命都没了,从心理上我对她太亲近了。却忘记了,从她的角度看来,我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燕绥还是不理她,却将她喂过去的果冻慢慢吃了。
“我知道你在气什么。你并不是气我当时不让你杀她,你知道我的性子,做不到让王雩临死还挂记的最后的亲人这样死去。你只是气我还是太心慈手软了。为上位者,这是大忌。你当时受到了惊吓,你害怕再次因此受到伤害如果你来不及救援可怎么办。对不住,燕绥,这事是我错。可是燕绥,女人的心是不能太狠的,情感本身是互通的,如果我是个狠心如此的女人,那么现在我不会坐在榻前哄你,甚至你可能根本不会爱上我。”
燕绥不说话,手往后一伸,文臻十分乖巧地给大佬挖上一勺千层蛋糕,“这里附近只能买得到柑橘,所幸品种不错,我将柑橘单独剔出瓤,做了水果夹心,蛋糕心里加了莓果酱,保证细嫩无渣哦。”
燕绥吃了,才道:“你哄我什么了?少做几个蛋糕,有时间多想想事,行事更妥帖些我便烧了高香了。”
文臻狗腿地笑:“是是是。对对对,殿下睿智,殿下赛高。”
燕绥:“迷魂汤少灌。我不吃这一套。”
文臻:“啾咪。”
燕绥:“……这样的事儿没有下次。但有下次,你便是拼命去拦,我也必定要杀了的。”
文臻道:“死也不能有下次!”
燕绥立即抬手去捂她嘴,“说什么呢!”
文臻顺势握住了他的手,“好的好的不说了,公举殿下,这回我可以请你上床吗?”
屋外,听壁脚的林擎目瞪口呆。
见过哄人的,没见过这样哄人的。
美食开路,言语攻心,能屈能伸,可盐可甜,最后还要肉偿……娘的,燕绥上辈子是大圣人吧,从哪修来的这般福气!
要一个女人哄他,要不要脸!
忍不住嘀咕了出来,却听见嗤地一声,一转脸正看见经过的日语,正满脸“脸是什么东西?殿下字典里有这个?”
林擎恍然大悟。
可是娘的……真羡慕!
正羡慕着,忽听里头燕绥道:“不行。”
林擎捂心。
贱人就是矫情!
屋内,燕绥拿下文臻的手:“还有一件事没清算。”
文臻:“嗯哼?”
燕绥:“兰旖说要宝石你就去了?你知道小楼是什么地方?还瞒着我?你知不知道我就算在小楼有点安排,时隔多年也未必能派上用场,说不定早就被唐羡之发现铲除了,那么你遇险时怎么办?你说得轻描淡写,说没遇险,又撒谎是不是?”
文臻啪地一下把蛋糕碟子往小几上一放,声响清脆,公举殿下身子一抖。屋外偷听的林擎也一抖。
哎呀,怎么刚才还浓情蜜意仿佛转眼就能嘿咻三百场,怎么一眨眼就雷霆霹雳了?
女人心海底针,女人脸川剧变脸。
好可怕……
蜜桃派转眼变小钢炮,啪啪啪啪啪啪开始扫射。
“好啊,翻这帐?那我也要问问你,打算在川北干这么一票大的,为什么一点风声都没透给我?你看看你要做的是什么?假做烧粮库惊马场,其实盯上的竟然是军备库!你想过万一遇险怎么办?你想过我会做寡妇么?你说得轻描淡写,可如果唐慕之不是选择为你牺牲,而是自救驭兽,你去了粮库,会是什么后果么?你想过你如果有事,我们孤儿寡母,日子该怎么过……呜呜呜……”
女人脸川剧变脸,现在是哭诉时间。
屋外林擎:“……”
叹为观止。
如果燕绥真嗝屁了,这一对孤儿寡母日子怎么过?
嗯,盐腌皇宫,火烤朝堂,水煮军队,炸串皇帝这么过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