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扶光笑了笑,又说:“你如今见不着宫里什么人,有火也烧不到你身上。只是眼前有一桩,估计一会儿要难受,你好好想想怎么回话吧。”
小冬瓜听得一头雾水,问:“回话?回什么话?”
萧扶光笑而不语。
清清与碧圆则一脸菜色,认命地低下头。
约摸过了两盏茶的时间,司马廷玉来了。
小冬瓜见了司马
廷玉,实在心虚得很。越是心虚,越要奉承,一口一个小阁老渴不渴,小阁老饿不饿。
司马廷玉坐定了,抬袖间带着厉风,却微微笑道:“渴倒是不渴,说饿也不饿。就是有点儿馋口,想尝尝阿胶什么味儿。”
来了,来了。
小冬瓜叫苦不迭,当下便认怂下跪。
“都是奴的错,眼瞎心盲,弄错了人。托人去为郡主置办些特产,谁知道那些人搞错了呢…”小冬瓜偷偷拿眼觑他,见小阁老依旧是皮笑肉不笑,忙继续道,“应是下头人觉得这等小事必不能劳驾小阁老,这才托付错了人。哎呀呀,真是的,总归是奴的错,掌嘴掌嘴。”说罢抬手,轻轻打了自己两巴掌,树叶子落脸上都比他的手重。
萧扶光打圆场:“跪也跪了,错也认了。廷玉,快别瞪他了。宦官下疾多,瞪出症来日后怎么侍奉我。”
小冬瓜委委屈屈挤出了两滴泪。
“这奴才也算忠心,这事儿我不追究。”司马廷玉转头又笑,“可他当初仿着你的口气传信儿,我也热心肠置办下了两车阿胶。如今司马承已经在门外候着,那两车阿胶可怎么办?”
萧扶光对小冬瓜道:“你们又来口粮了。”
小冬瓜哭丧着脸,清清与碧圆也是一脸菜色——买来的阿胶还没吃完,这下又来两车,这得吃到猴年马月?
仨人垂头丧气地退下迎胶,留了颜三笑一人伺候。
颜三笑正在泡茶,司马廷
玉只看了她一眼,便出声道:“你先下去,我同郡主说些话。”
颜三笑欠了欠身,转身离开了。
待她一走,司马廷玉这才正了颜色,对萧扶光道:“你这个婢女从哪儿弄来的?”
“买来的。”萧扶光答,“家境不好,面上带伤,遭人挤兑,我便要她留下了。”
“你可曾注意到她泡茶?”司马廷玉指着茶杯道,“单看手法,像是练过千万遍,哪家婢女不做活计,天天只管泡茶?她上一任主人必定是个富贵闲人,且有些雅致情趣。若这婢女有些酒品在,便了不得了,约摸是富贵人家逃妾。”
萧扶光的眼睛看他时亮亮的。
她不说话,只看着自己,这让司马廷玉不自在,面上有些烧。
“看我做什么?”他问。
“我可不是单纯瞧你。”萧扶光说,“我心里在夸你厉害。”
司马廷玉的身板不由得挺得更正,若是个妖精,能长出一只尾巴来,此时必然是翘起的。
“三笑的确有些奇怪。”萧扶光道,“三笑正如你所说,她侍奉得太好,叫人挑不出错来,这就是最大的毛病。与其说她完美,倒不如说像是什么人调教过似的。若是上任主人精益求精,为何会放她走?据我所知,近年并未有被抄了的官宦之家。唯一一点可能,三笑大约是冲我来,想在什么时候尥我蹶子。若真是如此,也恐怕是她那主人的命令。”
司马廷玉又问:“你既然知道
,为何还要将她放在身边?”
“杀了一个颜三笑,还有更多颜三笑前赴后继而来。”萧扶光叹气,“比起危险,我更想知道她背后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