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炼俯首看了她一会儿,慢慢道:“来谢恩。”
萧扶光向后退了几步,同他拉开了距离。
“要谢恩好说,可不声不响地偷偷站在别人身后,我还以为你打算谋害于我。”
司马炼摇头叹气:“我怎会想谋害你?”
萧扶光看到他便会想起秦仙媛,继而又想到萧宗瑞,于是越想越来气。
“你以为我真愿意将这个大好机遇送给你?”她凛声道,“若非我年轻,又是女子,难以服众,这次我该派其他人去,断断不会轮到你。你若识相,就收起从檀沐庭那儿学来的歪门邪道,老老实实听沈磐的安排,功劳平分,你也不吃亏。”
司马炼笑了下:“若我说不呢?”
萧扶光远不及他个头高,这佞臣越发狂妄,居然俯首盯着她看。
“若你不愿听沈磐的话,也不要给他添麻烦。”她停顿了一下,又道,“沈磐是我的人,你敢对他如何,我定不饶你。”
她有自己的担心,便是这次水寇若有人故意而为之,为的便是除掉她身边一名得力干将,这就损失大了。她有可用之人,但更信赖自己一手栽培之人,白氏兄弟其一,沈磐其二。
司马炼离得近,将她瞳仁中倒映而出的自己看得清清楚楚。他看到自己的脸色算不上多好看,也看到她眼底已经彻底没有了那丝情意——好似她真的将他与故人分别开来,或者再不眷恋那位故人。
“你不是来谢恩的吗?”她坐在案后,微微抬起下巴,倨傲地看向他。
司马炼却问:“沈磐对郡主,很重要吗?”
萧扶光点头说是:“眼下还说不好,日后怕是离不得他。”
天气实在是热,耳边充斥着阵阵蝉鸣。夏蝉素来如此,埋于土中数年,一朝破土却仅有一夏可活,自是卯足了劲儿地嘶鸣,叫人心烦心悸。
司马炼垂首相拜,跪地叩头道:“臣知道了。”
不等她发话,他便自行起身离开了。
萧扶光有些奇怪,方才看他的模样,像是谁惹恼了他一样——笑话,她未追究他不敬,他为何甩脸子给人看?莫非皇帝手底下的人个个眼高于顶,人人都不将人放进眼中?
总之她已经提醒过沈磐,料想此行应出不了岔子。
然而就在司马炼离开不久,宇文律却来内阁求见了。
宇文律不同于宇文渡,宇文渡是出了名的俊将,宇文律却是实打实的武将。
他进门时,萧扶光都有些担心西堂的门会被他挤坏,门槛会被他踩平。他个头奇高,整个人像一座山,身上穿的衣裳也是裁缝单做的,横看侧看都能塞进两三个人的模样。
宇文律也不含糊,见了她后直接下跪:“求郡主赐个恩典,命臣赶赴临江除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