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突然再见到这个人,她在车中,他在人流中,恍惚间她好像又回到了两年前,那时她随父王自峄城回京,也是如现下这般场景一样,她在车中好奇地向外看,看到人群中那抹垂首叩头的背影。
那时她想的是,他都跪着了,脊梁为何还挺得这样直?他是不服气吗?那她可得好好地折一下这不屈的脊梁骨。
被忙碌冲淡的回忆瞬间袭来,令她有片刻的失神。
他仿佛也看到了她,隔着这样多人,扬起脸来冲她笑。
司马廷玉眉眼张扬,司马炼同他极像,笑起来时眼尾都要飞起来一样。
混乱记忆来势汹汹,逼得萧扶光眼角都要沁出光来。
她垂下帘子,关紧了窗,喝声道:“走!”
于是众人便见这一早守在考院外的华丽车驾连个鬼影儿都没接到便离开了。
“阿炼!”
司马炼正远望时,秦仙媛也拨开人流来到他面前。
“阿炼,怎样?!”秦仙媛兴奋地望着他,“累了吧?咱们先回去歇息。”
秦仙媛自然地牵起了他的手,将他往来路处带。
她走了两步,发现身后人一动不动,回头一看,见他怔怔地望着相牵的那只手看。
“怎么了?考傻了?”秦仙媛笑道,“哎呀,先回家,找沈淑宁做几道好菜吃。”
司马炼回过神来,微笑点头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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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扶光一路思绪纷杂,好在她及时沉下了心。
春试这道坎算是过了,不过杏榜还未拟,卖春试名额的内鬼定会趁此时机活动。
她既然提前知晓司马炼买榜,其中必然有接应之人,需得慢慢来,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今日考院前的一瞥,不可谓不心动。然而此时琢磨,令她心动的仍是属于司马廷玉的那张面孔而已。要做事,要抓人,万不能被这张脸骗了。她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他们不是一个人。
春试过后,时间便尤为紧张。因三月便是殿试,考官们需在十日内判卷完毕,最后五日完成拟定名次及发榜流程。
春试发榜时正值杏花开放时节,故又称“杏榜”,中榜人称“贡士”。一到这个时候,便有不少长辈命家中仆人蹲守,看见那些年轻才俊喜极而泣的便直接捉人为婿了。
有华品瑜与赵元直在,萧扶光并不担心录取不公——她自己也能做决定,但既在考院外看到过别人焦虑,便深知自己的决定有多重要,她不是儒学大家,论评判文章并不及华品瑜等人,她只需保证公平即可。
当然,萧扶光也没忘了司马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