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将他拦在门外,他一个阉人罢了,就算借他十个胆,他敢冲你叫板不成?谁让你拿开水烫自己了?”她咬着牙问。
司马廷玉听她嗓门比平日里大,可话里话外都透着关切之意。只是那份关切并不柔和,反倒尖锐。可越是这么个态度便叫他心底越是欢喜——他二人皆居高临下惯了,见多了攀附之人,实未有这样蛮横的,越是这般,她的柔情越是难得。
猫爪虽锋利,可多的是人爱它下面那个肉垫子。你叫它挠一下,它叫你摸两把,乐在其中嘛。
“不能惊动了泰山大驾,又想快点儿赶他们走,便临时起意用了这么个法子。”他伸了伸五花手,道,“不说这个,太子妃没找到?我让司马承带人去找。”说着便唤来立在门口听了半晌的鬼鬼祟祟的影子。
司马承佯装走远两步,哎了一声,急匆匆地进来了。他将手上的托盘放下,药膏和纱布躺在上面,摆放得整齐。
萧扶光摇摇头,净了净手,说:“我派去寻的人已经够多了,不宜再让更多人知晓她下落…”净完了手,又拿了药膏,一把拽住他胳膊替他上药。
司马廷玉动了动嘴:“我有手。”
说归说,眼尾都快扬到眉毛,另一只手依然扶在膝上,一动也未动,就这么看着她忙活。
显然郡主从未伺候过人,敷药还好些,包扎时便露了底。
纱布裹在手上松松垮垮,司马廷玉疑惑地抬
起了手,布条簌簌落下。
萧扶光没吱声,重新包。
这次她使了几分力道,缠得个小阁老腮帮子都咬硬了,半晌才说:“勒这么紧,一点气都不透。幸而现在出了伏,不然下次换药时里头全是蛆…”
萧扶光听得恶心,干脆一甩手,“你自己弄吧!”
司马廷玉一口拒绝:“你包的,我可舍不得拆开,晚上睡觉也抱着这只手。”
萧扶光没了法子,骂了他一句二皮脸,又拆开来重新包扎。这回上了心,包得正正好,末了还打了个漂亮的结,同她胸前的一模一样。
司马廷玉看了看她胸口,忽而笑了一下,将手收回袖中。
萧扶光就这么坐着看他,叮嘱道:“日后不能再这么干了,万一手上落了疤,阁老那边可怎么说?”
司马廷玉嗤笑一声:“阁部事务繁多,姚夫人又缠他缠得紧,他哪里顾得上我。”说罢又问,“太子妃的事真不需要我帮忙?”
萧扶光站起身,有些焦躁不安地踱步,最后停在室中央悬着的狐狸皮前,背着身道:“我自然是拿你做自己人,这才告诉你。可知道的人越多,往后若有一日宗瑞被陛下发现,便极难收场。”
司马廷玉知萧宗瑞身份敏感,自己先前便疑惑景王为何放过这样一个孩子,未料今日警告竟告知说他是天生狼咽兔唇——寻常民间若是诞下这样婴孩,怕是父母都要就地掐死。皇帝虽需要这个孩子作为皇位
传承,可这等相貌若是登上太极殿,大魏威仪何在?甚至有可能会被视为不详之人而被就地格杀。
除却萧扶光身边,这孩子只要活着,的确没有更好的去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