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程握紧折扇,脸色变了几变,有些难以启齿的张口说道。
“顾君,你早早成了婚,自然不知个中滋味。
自仲怀高中后,已经被好几家媒公带着礼踏破门槛了,她入职后去了农庄都没停过,那些想议亲的也都是些体面人家。
可我到如今……门可罗雀,无人问津。
家母来信中还屡次问及此事,我先前还觉得奇怪,若不是顾君提及,我还犹在梦中呢。
恐怕就以我如今的名声……约莫几年内都回不了江陵了。”
钱程连声叹气。
顾凉见她当真有些懊恼,拍了拍她的肩。
“钱君又何必为声名所累?
若你正气浩荡,行事无愧于心,那些荒谬之言自会不攻而破。
无须在意,也无须自证,汝行即汝道。”
即便流言仍在,也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去做完美之人。
随心而为,随心而动。
人是最复杂的动物。
对于那些“完美无瑕”的人,世人总会千方百计的用最恶毒的想法揣测、猜忌,只为挑出他们的一丁点错来不断放大。
但是对于品行恶劣之人,世人却总是会找理由去挖掘他们身上的闪光点,甚至会为了美化这些人而自我欺骗。
这就是仰巴脚效应。
“为黎民谋事者,自有民心,钱君若是以兴商开市为目标,又何必在意旁人的蜚短流长?”
钱程笑了笑。
“顾君言之有理,人生短短几十载,若皆为了博个好名声,而处处小心谨慎,束手缚脚,怕最后也只会事事不成。”
“不过……”顾凉话锋一转,“你这桃花扇,真引来桃花了?”
钱程笑意一滞:“……”都是些孽缘。
顾凉了然。
她猜的不错,招桃花得用真花,假花是不成的。
“有人昏死过去了!”
“快找医士,这里有人晕过去了,他快没气了!”
“……啊真的死人了!快去报官!”
“……”
白云观内,一片人荒马乱。
地上躺着个烧香的男子,手里还握着刚点燃的香,他面色苍白,脸无血色,几近透明。
因为畏寒,瘦弱的身体蜷缩着。
鼻孔流出的血迹,渐渐斑驳了道观内的团蒲。
男子松开手里的香,借着最后一丝力气,抓起了被甩在地上的草编蚱蜢。
“倘若我只是孙瑛呢?”
“那我……也只是慕容南。”
那句未宣之于口的话,终究还是……止于此了。
他无力的微笑了下,而后缓缓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