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翰林院是个磋磨人的鬼地方。
顾凉疑惑的看着刘瑞,感觉这话题转的好像有点跳跃。
“并无,小侄一切安好。”
翰林院卷的卷死,躺的躺平,她一个不站队的,只管做好分内之事就够了。
更何况就翰林院那群人,个个弱不禁风的,动动嘴皮子也罢了,即便凑一堆了也打不过她。
……所以,是什么让刘提督有这种误解?
刘瑞却当她是报喜不报忧,顾真就留了这么根独苗在京都,若是被那群阴险狡诈的文官抱团给欺负了去,她又怎么跟顾真两口子交代?
“若是在翰林院待着不舒心,随时来镇北大营。”
她拍了拍顾凉的手背,“要是真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你,只管来告诉我。”削她丫的。
虽说不能直接让那人没官做,但蒙起眼来揍一顿,让她告个病假消失个十天半月还是轻而易举的。
顾凉怔了怔,想着这刘瑞恐怕是脑补错了些什么,但听她语气里满满的维护之意,不免又觉得有些暖心。
难怪便宜娘能养成这么个性子,原来周围的同事都是一个样的脑回路,纯粹又直给。
不像文官,骂人都要含蓄的拐几个弯。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提督大人,翰林院是天下文士梦寐以求之地,虽苦犹饴,小侄亦然。”
刘瑞点了点头,果然是会元,即便受了苦也说得这么委婉。
“好吧,若有什么难处,便来找我,顾将军去北境前将你托付于我们,你也算得我刘瑞半个干女儿。”
顾凉极为上道,“谢谢刘姨。”
刘瑞一时间笑得合不拢嘴,“挺好,就这么叫,比原先那称呼好听多了。”
难怪孙盼山那货每回都对顾凉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这声姨听得她浑身舒畅,恨不得直接把人拐进镇北军,天天喊。
哎,陛下误我!
想她刘瑞,为官几十载,何曾上折到御前亲要过哪个进士,没想到却被陛下无情拒绝,还呵斥她异想天开。
生平一次外向只换回了一辈子的内向。
若是顾凉能到镇北军去,那不比在翰林院受磋磨强?
她可怜的贤侄,是刘姨站得还不够高了。
顾凉还不知道,就因着她改口的这称呼,此后朝上又多了一个坚定的顾凉吹。
孙盼山·武定侯:来来来,加入我们。
白云观,后山。
一个穿着华贵的男子走进一片墨色竹林。
他拿出帕子,看着锦帕上绘制的景色与竹林入口依稀重叠,定了定神,循着上面注明的路线,径直往深处走去。
直到走到尽头,他看着横亘在眼前的水中楼,神色有一瞬的凝滞。
楼孤立于水面上,往后是一片看不到边际的湖,四周也没有路过去。
这地方,竟是连只鸟都绝迹了。
他收起帕子,喊道,“仙师,白微真人让我来寻您,还望仙师露面一叙。”
不知是何处刮来的一阵阴风,四周的竹林萧瑟作响,似鬼哭狼嚎,男子不免攥紧了手帕,蹙眉道,“怎么,仙师不愿见我?”
他忽地狞笑一声,“若是不见,那白云观敕造为皇观之事,想必没有再议的必要了。”
说罢,他便想转身离开。
“且慢。”
一人踏水走来,一身白色道袍纤尘不染,发髻上插着一支桃木簪,颊边戴着面纱,唯余一双冷漠的眼神在外。
他一出现,周遭的竹林也停止了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