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霂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指腹轻叩着案桌上那堆各地州花魁的画像。
眼尾扫了他一眼,冷沉的眉眼带着些许怒其不争的愠意。
沉声说道。
“若你真明白,那便不会这么久仍然称病,不愿挂牌了。”
她可以偶尔在可控范围内给他们人文关怀。
但绝对不会容忍下属放肆。
他在皇姐府上受了委屈,也是因她授意,刻意为之,但她原先便已说过,绝不会真让他成为皇姐的侍君,她也以为,他会有分寸。
可他却刻意惹怒言贵君,让一向端庄的皇姐夫大打出手,彻底绝了他入大皇女府的可能。
他未尽信她。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从她买下西妩贱籍的那一天起,她便知道,这个人,绝不是什么没有主见的莬丝花,反而浑身带刺,身在青楼,一身傲骨。
他若有野心,那她也愿意捧他。
西妩虽有意伤了自己皮相,以自损八百的法子毁掉了他在皇姐心里的印象,但也完成了她的吩咐,所以,她并未迁怒,只叮嘱他静心休养。
可是休养,不意味着放任。
如今几个月过去,那点疤痕早便淡得看不见了,可他却迟迟不愿挂牌,一直称病不出。
西妩什么心思,她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但她也不能容忍,一个空占着高位,却无法给她带来对等收益的属下。
情场失意又如何,人生有诸多选择,何必只浪费在这些小情小爱之上?即便那个人是顾君。
若是再如此荒废下去,她费尽心机捧起来的这张牌,怕是要换人了。
西妩指尖缓缓压着琴弦,听出她话音里隐隐带着的失望之意,眸色微变。
他低垂着眉,缓缓说道。
“还请主人放心……西妩,明日便挂牌。”
李景霂见状,便也不再说什么,她拿过方才顾凉写好的策划书,沉沉的瞥了他一眼,缓步走到屏风后。
将窗外的景象留给西妩独自欣赏。
西妩怔愣了下,明白主人的用意,有些迟疑的走到窗前。
看着顾凉接过她正君手里的灯笼,温柔的把落在他鬓发上的花瓣轻轻拂开。
然后极其自然的握着对方的手,牵着他往远处走去。
俩人不知说了些什么,眉眼间俱是笑意。
西妩眸色微动,手轻轻搭在窗牗上。
这一幕。
是如此赏心悦目。
他与她身量相当,清冷温柔的竹青,和冷淡疏离的茶白相映成辉,就连嘴角不自觉弯起的弧度也是般配至极。
对视时,是不断涌动着的脉脉温情,连他这样的旁观者都明白,那是无人能够介入的气场。
西妩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