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呢?
她还能去哪儿?
妈妈要和季邦则结婚了,奔赴属于她的幸福。
去找季聿白吗?
他躲她的场景历历在目,林连翘回想起来,却忽然明白了什么。
那天晚上,季聿白在和S国的人联系,说不定那时他就已经知道了自己母亲去世的真相。
他厌烦她的说教,厌恶她的亲吻,甩袖离开,对她避而不见,全都是因为他已经都知道了。
不回信息,不接电话,都是因为要与她划清界限。
刹那间,林连翘全部想明白了。
啪嗒啪嗒。
乌云聚集,一场大雨瓢泼而下。
林连翘脸颊湿了。
衣服湿了。
鲜红的颜料化开,从她身上一点一滴往下流到小腿,将镣铐染上一层深色。
林连翘仰起脑袋,感受着雨水,慢慢笑了出来。
笑声越来越大,笑得她喘不过气,直不起腰,站不稳脚。
‘不到黄河心不死。’
‘不撞南墙不死心。’
黄河她到了,南墙她撞了。
她将自己的肉一刀刀剜下来,自以为以身饲鹰,歌颂爱情,无怨无悔。
而如今所有触碰禁忌的恶果,全都报应到她自己身上。
她即将毁掉母亲的幸福,毁掉季聿白的声誉,断送她自己的命途。
她将一切全部搞砸了,把自己亲手逼到绝路。
林连翘如颠似狂。
不知道淋了多久,哭了多久,笑了多久。
她走上了大桥,四周车来车往。
林连翘目光往下,湍急的河水狂傲怒吼。
她没有犹豫,爬上护栏。
脚踝的镣铐紧紧锁着她,蝴蝶被自缚的茧牢牢捆绑。
一心求死。
……
熬了几夜的季聿白睡得很不安稳。
梦中时不时闪现林连翘,她原本离自己很近,触手可及。
可不知为何,她越走越远,离他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