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终日惶恐,陷在对你的担忧里,把自己的人生作为代价填补进你的缺口里,她会一点点丧失笑意,为你的病情痛苦不已,终日担心你的心情,她不会再有自己的人生,也不会因为和你在一起而感到快乐。”
“也许会有那一天,她开始厌烦,却又出于责任和人道主义不能不管你,但以我对喃喃的了解,她大概更有可能会把时间和精力都耗在你身上,一眼望不到头的灰暗未来,这是你们想要的人生吗?”
陈靳言嘴唇动了动,却终究一句话未能说出。
何万域的话字字句句直击他内心深处最脆弱疼痛的地方,刹那间鲜血四溢。
最无奈的地方不在于何万域反对他们在一起。
最无奈的地方在于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基于事实,陈靳言无力反驳。
何万域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这张名片通常并不外传,上面是他的私人号码。
他开口道:“年轻人,想清楚了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会给你安排一条更适合你的路。”
“好好想想吧。”
陈靳言沉默着,在何万域离开病房的前一秒,轻声开口:
“十天吧。”
“十天时间,我给您答案。”
十天之后,也是他们开学的日子。
陈靳言给了自己最后放纵沉溺的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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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初喃按照医生的处方,从取药处取到止痛和助眠药,她从内心深处对安眠药有些抵触,这总是让她想起陈靳言那段时间消沉冰冷的模样。
可是比起这些,她更希望陈靳言能好好休息。
不希望再见到陈靳言满眼疲惫的样子。
她拿着药上了电梯,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和里面的人对视上。
何初喃微微睁大眼睛:“爷爷?”
何万域笑了笑:“嗯,回来了。”
何初喃缓缓开口:“您来看陈靳言?”
何万域点头:“嗯,算是吧,跟他聊了几句,现在去C城,看看你爸爸。”
这么快。
何初喃想,她取药前后不过二十分钟,爷爷就和陈靳言聊完了。
她开口道:“那您小心点,路上慢点,到了告诉我一声。”
看着何万域离开,何初喃盯着爷爷的背影,缓缓按上电梯按钮。
她靠在电梯里,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回到病房里,陈靳言坐在病床前,微微侧目看着窗外风景,何初喃见到,忍不住蹙眉:“你怎么下床了,伤口不疼吗?”
陈靳言缓缓转过身,轻轻扯起一点笑,声音很轻很轻:“想下来走走。”
何初喃站在原地,她太熟悉陈靳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