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盒子取出墨,用银勺给砚台添水。
磨墨这种事裴铮丞做得不多,手法还算娴熟。
虽然现在有现成的墨汁可以用,但老爷子更喜欢现磨的墨。
墨汁墨色单一,磨墨则可以墨分五色。
老爷子常说非磨墨不能写书法,他对磨墨的要求也高,磨墨时用力不能过轻也不能过重,不能太急也不能太缓,否则墨汁必粗而不匀。
用力过轻,速度太缓,浪费时间且墨浮,用力过重,速度过急,则墨粗而生沬,色亦无光。
墨磨得差不多了,老爷子慢慢悠悠的上楼,拿起狼毫铺开宣纸开始写字。
不一会儿他就写下“家和万事兴”五个大字。
一笔一划铁画银钩苍劲有力,足以显示书写者的气魄与胸襟。
裴戎廷写完字,一边题跋一边问:“知不知道为什么留你?”
“不知道。”一准没好事,裴铮丞也不想知道。
“贺家姑娘的妈妈来找我了。”裴戎廷脸色深沉,连盖印鉴的力道也比平时重。
“然后呢?”
“然后?你还有脸问然后?”狠狠剜了裴铮丞一眼,老爷子冷声说:“你说怎么处理?”
“不知道。”
裴铮丞原本的打算是给贺承思一笔钱,但在思想保守的老爷子面前不能如此诚实。
在搞清楚老爷子的意图之前,他还是按兵不动的好。
……
裴戎廷冷哼:“现在的年轻人没一点责任感,把男女之事看得太淡,社会风气都被你们给搞坏了。”
作为搞坏社会风气的罪魁祸首,裴铮丞是有苦说不出,有冤无处申。
在贺承思之前,他只碰过莫静宜一个女人,而且抱着非她不娶的决心,可惜事与愿违。
见裴铮丞不说话,老爷子又说:“我已经答应贺家姑娘的妈妈,如果她怀孕了就马上结婚。”
闻言,裴铮丞惊愕的抬头:“我不想娶她。”
“不想娶还睡一起?”老爷子勃然大怒,一巴掌扇在裴铮丞的脸上:“责任心都被狗吃了?早三十年我毙了你。”
鲜红的五指印留在裴铮丞的脸上,火辣辣的烧。
他不气不恼,平静的说:“您现在也可以毙了我。”
“滚出去!”
“是。”
不用老爷子用脚替,裴铮丞自己走。
今天绝对是他的倒霉日,什么倒霉事都遇到了。
裴芸诗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听到下楼的脚步声猛地抬头:“呀,老四你的左脸怎么了,这么红?爷爷打的?”
“我走了。”裴铮丞淡淡的看了裴芸诗一眼,径直往外走。
“老四,你等等。”
裴芸诗进厨房拿了个冰袋追出去,裴铮丞已经上了车。
她把冰袋塞给他:“爷爷脾气不好,对谁都这样,你别放心上。”
“嗯。”裴铮丞拿冰袋捂着脸,冷峻的脸看不出情绪。
“爷爷其实是个好人,只是脾气怪了点儿,只要凡事顺着他就没事了。”
“嗯。”
裴铮丞还是不咸不淡的应。
“你去哪儿?”裴芸诗不放心的问:“要不要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