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魏满贵拉着一匹瘦马,唉声叹气的回到家中,那是他用家里仅有的一头牛换来的。一见大女儿高烧已退,心中总算宽慰些。不过他一看桌子上摆着的晚饭,不仅眉头一皱。
四碗白米饭,一条红烧鱼,一碗米粉肉,一盘烧菜心,一盘桂花糯米藕,还有一壶烫好的烧酒。
魏满贵看了心中不免滴血,过年都没这么丰盛过。这俩孩子也是为了送自己入伍,自己又能说什么!可是,他们娘儿仨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魏满贵指着满桌子的菜肴,嗔怪道:“你们……你们……,唉!”
姐妹俩相视一笑,魏芙君上前,拉着父亲坐在桌前,说:“爹,我娘还没回来,我们俩专门做了好吃的,为您送行。”
“是啊,爹。”魏芙蓉端起酒壶给魏满贵倒了满满一杯。
魏满贵摆了摆手,正色道:“你娘不回来,我是绝对不会吃的。”老人家看着一桌子的菜,叹道:“就是太铺张了,以后,你们娘儿仨可不能这样啊。”
“人不齐,不吃饭。”魏芙君笑道:“我知道。以后我们娘儿仨怎么过,您就不要操心了,我就担心父亲不能适应军营生活,身体吃不消。”
“我回来了。”一个疲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娘回来了。”姐妹俩都起身去迎。
老妇人被两个女儿簇拥着进了屋,她一看桌子上的菜,心中就是颤,“阿弥陀佛,我的祖宗,这是要了我的命了。我们还欠着扒皮刘的钱,这顿饭钱,想是够还的了。”
姐妹俩双双落座,魏芙君笑道:“爹,娘,有个好消息。由妹妹来宣布吧。”
“好消息?”老两口都被丰盛的菜肴吓得不清,那里还有什么心情听什么消息。
魏芙蓉深吸一口,回想着已经反复背诵多次的谎言,说道:“爹,娘,今天姐姐高烧不退,我自己偷偷去北山挖草药,结果被我挖到了一颗人参!”说到这里,她故做惊喜,继续说道:“本想回来给姐姐吃了,没想到等我回来,姐姐已经退烧,我们想把人参卖了,不巧碰上扒皮刘上门讨债,我们……”
“啊?”老两口一听扒皮刘,赶紧站起来拉着自己的女儿问长问短,“有没有把你们怎么样啊?伤找没有啊?”
“爹,娘,放心吧,我们没事。”
魏芙蓉继续说道:“没想到,扒皮刘看上了我挖的人参,作价一百两,他一次性拿不出那么多钱,写了欠条给我们,我们交给县衙了,以后扒皮刘每月还款。”
老两口怎么可能相信怎么拙劣谎言,他们太了解扒皮刘了,但是,当魏芙蓉把印有县衙的回款凭证拿出来,他们再怎么怀疑,也不得不信了。
“娘,以后不要再给张大户家做佣工了,爹,您也不要再操劳了,不如我们开一家豆腐店,或者什么小店。”魏芙蓉憧憬着未来。
“我明天就要去军营了。”魏满贵说道。
此话一出,刚才轻松喜悦气氛瞬间消失,只有魏芙蓉看了一眼姐姐。
“爹,”魏芙君红着眼圈,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说:“您明天就要从军了,女儿今日敬您一杯,为您送行!”
“小君,你怎么能喝酒呢,不要胡闹。你的心意,爹爹心领了。”
“是啊,小君,大姑娘家家的,不能喝酒。”
魏芙君端起酒杯,一仰脖,干了。两行热泪顺着她的眼角流向青丝之内。
这一餐,父亲醉了。
入夜,魏芙君化作男装,留下书信,拉着那匹瘦马,悄悄走出家门。
回望家门,她暗暗发誓:他年回乡,定要光耀门
楣!
几天后,毫无战争经验的康王,率领大军渡过盟江,直奔龙康帝国西南边陲,云海城。立功心切的康王命令三军急行,奈何他自己先吃不了这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