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丁默邨骂得虽狠,却不告诉吴四宝具体缘由,只是说他以痞流氓习气为荣,死性不改,丧失官威民望,让整个特工总部蒙羞。
吴四宝被骂得很懵逼,但是丁默邨骂得太有水平,说得都是大道理,他一句也听不懂,当然也无从反驳,只能尬在那里挨骂。
说到底因为举荐关系,吴四宝算是李士群的嫡系,丁李二人搭档组建了七十六号,相互配合也算默契。
在吴四宝看来,丁默邨作为机关正职主任,就像是七十六号的大家长,唱白脸骂他也是应有之义,所以他不能犟嘴,只能干受着。
散会以后,吴四宝就去了李士群办公室,询问自己挨骂原因。
李士群坐在办公桌后面,没好气的瞪了吴四宝一眼,一拍桌子叱喝道:
“你自己不明白怎么回事么,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两天你得罪了谁,心里没点数么!那夏和元是日本人的铁手套,专扇不开眼的戆大耳光!你得罪谁不好,竟敢一再招惹他?!”
吴四宝这才反应过来:“哦,他真去日本人那儿,把我给告了?
姆妈邪批!这小子不讲江湖规矩,太特么阴险了!”
“是谁不讲规矩,还不是你吴四宝!”李士群带着些许厌恶说:
“你毕竟没经过科班出身,没经过磨勘升迁就跃居高位,什么下作手段都敢用在明面上,真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简直沫猴而冠!”
吴四宝摸着脑袋:“李哥,你说什么,我没读过啥书,听不太懂···”
“算了算了,我直白跟你说吧,”李士群不耐烦的说:“姓夏的将你的事捅到日本人那里,日本人正好借这个机会整治我们。
所以下了训诫令,限我们十日之内整改,裁汰亢员与劣迹干部,而来验收的部门,就有特别调查部派来的督察,你的对头夏和元!
这下你明白了么,我的吴大队长?
十天之内,你要是伺候不好他,你这警卫大队长就算当到头了!”
“明,明白了!这回明白了,李哥。”
吴四宝擦着汗,连连点头哈腰,神态颇为惶恐。
如果他真被撤销职务,顷刻间就得身败名裂,树倒猢狲散,偌大的家业也休想保住。
“明白了还待在这,还不快去给人赔罪!”
“是是···是是···”
“快滚!如果得不到夏督察谅解,挽回不了局面,你就别回七十六号了!”
吴四宝退出办公室,这一刻他满脸惶恐,如同丧家之犬。
······
当天晚上,吴四宝以妻子佘爱珍请客的名义,在他愚园路的豪宅里大摆宴席。
要说吴妻佘爱珍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她出身富裕家庭,上过女子贵族学校,面容姣好但生性泼辣,敢恨敢爱。
这种性格使得佘爱珍婚姻历经坎坷,早年她做过白相人,当过赌场摇缸女郎,所以颇具江湖习气,行事大胆果决,常常出人意料。
嫁给吴四宝后,佘爱珍渐渐当家作主,成为吴四宝的女诸葛,为他出谋划策,积极开展太太外交。
所以出席家宴的主宾里,多是汪伪七十六号的同僚家属,以及各处处长的夫人太太,
这些女人都被能言善辩的佘爱珍收拢,成为她‘太太顾问团’一员,搞起了卖官鬻爵,收礼纳贿的创收副业,
还兼营为在押嫌疑犯取保候审的业务,可谓财源广进,生财有道。
期间吴四宝派出专车,到扬子饭店隆重邀请来卢文英,(吴四宝真正想宴请的是夏吉祥,可非但请不动夏吉祥,就连张良鹏都不搭理他。)
并且以答谢昔日恩情的噱头,让妻子佘爱珍亲自招待卢文英,请其坐在最显要的主宾位置上。
卢文英老于世故,一眼看出佘爱珍才是吴家主事之人,当下打起十二分精神,与佘爱珍等一众官太太们相谈甚欢,打得火热。
跟佘爱珍更是一见如故,两人越聊越投机,尤其卢文英说到自己早年贫贱,被家人送到堂子里卖唱,险些沦落成最底层的娼妓。
幸亏自己聪明伶俐,见机得当拜大佬为契爷,后来在干爹支持下管过赌坊,开过舞厅,好歹挣扎着活到今天。
这番经历与佘爱珍形成了共鸣,俩女人性格相投,经历相似,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当即决定义结金兰,当众拜为异姓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