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眼中凌云飞又自不同——武功高强,招式之奇,从所未见,如不尽早除去,日后定是大敌。有七个与他旗鼓相当的高手已够让人难受的了,怎能眼睁睁地让他再出一个?据调查此人虽与三女关系甚密,但毕竟不是三女本人,背后也无大高手支撑,除去他不用顾忌什么。再说此人杀死了他心爱弟子,他宗喀达汗怎么也得为弟子报仇吧。至于他为了多见识一下凌云飞的功夫而见死不救,那可是不算在内的。
凌云飞奔跑的曲线在他体内“螺旋真气”的控制下,忽左旋,忽右旋,飘忽不定,无规律可寻,宗喀达汗运尽全力连扑几次皆是扑空,索幸放弃在短时间内解决战斗的念头,不即不离在凌云飞身后跟随。以他眼光,当然看出凌云飞内力远不如他,只是依仗这奇异的身法才能堪堪避开他的追击,更何况他怀中还抱着一人,他心中更是笃定这人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跑出了昌吉拉,跑过了草原,又跑进了博纳赫彦山,宗喀达汗对凌云飞毅力之强韧吃惊非常,杀心更坚。
此是天光早已大亮,两人一追一赶,跑了不下三个时辰,至少跑出了三百里开外。凌云飞早已筋疲力尽,汗都快出完了,他犹强自支撑,拼命奔跑。人已迷迷登登,身体全凭潜意识在指挥,哪里还知道前方的地形如何?
经过大半宿的奔跑,任他宗喀达汗内力已臻化境,身体也不免有了疲倦之感,见到凌云飞速度骤减,知道他已快支持不住,长出一口大气,绷紧的身体稍稍放松。就在这时他察觉到扑面而至的风突然猛烈起来,心中一动,目光将前方投去,这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大喊一声:“停住!前面是绝路!”喊声犹在山中回荡,他瘦瘦的身子加速向前冲去。
宗喀达汗这一声喊,全力而发,声音凝而不散,凌云飞耳鼓嗡嗡作响,心头大震,眼神瞬时凝聚而明,发现了脚下黑不见底的一道峡谷。大吼一声,不假思索提运全身残余内力,想跃回崖上,但经过长距离奔跑,他内力几乎耗尽,只感丹田空若无物,用力之下,反而加速了身体的下沉。突然后背遭受重重一击,一口鲜血涌出,凌云飞失去了知觉,身子翻翻滚滚向无底的深渊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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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绝地~
由于峡谷口风势猛烈非常,减缓了身体下坠的速度,当宗喀达汗赶到悬崖边时,凌云飞也就下沉了一丈多,若他此时飞身而下,或可救起二人,但宗喀达汗的目的就是要取凌云飞的性命,又怎会冒险救人。咬了咬牙,宗喀达汗右掌劈空而下,向凌云飞击去。他犹恐凌云飞死里逃生,在鬼门关口又加了一道枷索。
以他堂堂武林宗师的身份做出如此趁人之危的卑鄙之事,想是他心中对凌云飞忌惮到了极处。
是啊!凌云飞怀抱一人,竟然跑了这么远,潜力之深实让人思之骇然。
***
凌云飞感觉身体轻若无物,在空中飘飘扬扬,载浮载沉,老是在原地打转。他想动一动,想飞起来,拼尽了全身之力,楞是不动分毫。怎么回事?难道这云彩跟蜘蛛网相似,带着粘性不成?他伸出双手乱抓,双脚乱踢,还是丝毫作用不起。心中不由大为着急,张开嘴,想大声呼喊,噪子象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发不了来。急!急!急!浑身燥热,憋得胸口疼痛欲裂,好难受啊。
嘴边突然感到一阵冰凉,他下意识地咂咂嘴,这股冰凉顺着他的喉咙而下,身上的燥热渐渐平息,“啊!”的一声终于喊了出来,心中的焦急缓和许多。
几滴水点落在脸上,下雨了吗?随即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仿佛有人在哭泣。他费力的睁开双眼,一张梨花带雨的娇靥在他的眼前逐渐清晰。
此时这张俏脸上的泪水已结成了薄冰,佳人的脸庞浮现出清紫的底色。
“这是夏天啊,怎么会结冰呢?又如何把她冻成这个样子?”
他转了转头,还好,能动。
“只要还活着,就好!”
抬头向上望去,人真正成了井底之蛙,只能看到一线天空。转转头看向两侧,高不见头的双崖对峙,相距大约也就三丈左右。“崖似双屏合,天如匹练开。”之句从心头流过。
伸手向下,想借力坐起。这下面怎么软绵绵的,手竟借不上力道,猛然胸口一阵剧痛传来,凌云飞忍不住叫了起来。
俏脸离他越来越近,两只手臂伸进他的后背。他清晰地听到了娇喘声,慢慢地他的身体向上升起,一个颤抖的身躯抵在了他的后面,凌云飞终于坐了起来。再次转头四顾,才发觉四周白茫茫一片,积满了厚厚的白雪。离他不远处有两个大大的雪坑,应该是他和古曼丹丽坠落时,在雪地上砸出的。
原来是雪救了他们的性命。
峡谷中终年不见阳光,积雪亘古不化。每到冬天,大雪铺遍山野,风将峡谷四周的积雪不断吹下,谷中雪越积越厚,到此时,他身下的积雪已不知深达几许。如没这厚厚的雪层,从这样的高处落下,不粉身碎骨才怪呢。
幸亏宗喀达汗经过长时间的奔跑,内力减退许多;幸亏此时正当夏季,崖顶和谷底温差甚巨,热气与冷气互相对流,产生了狂猛无匹地劲风,抵消了大半宗喀达汗的掌力;幸亏他与宗喀达汗的距离已经颇远,否则凌云飞内力耗尽,与普通人无异,这掌力再重上一分,他哪里还有命在?
感到了身后娇躯的不断抖动,凌云飞心头忽动,想到了逃禅上人托六骏送给他的两个瓷瓶。当时他随手装入了皮囊,根本没有在意,后来也未想到要打开一看,此时身受重伤,终于想到了老和尚那超凡脱俗的医术。
他想伸伸手,哪知方一动,胸口传来一阵巨痛,看情形,似乎胸骨断了几根。
“我的腰上有一皮囊,打开,里面有两个瓷瓶。”只这几句话功夫,不过略略振动胸口,已疼得凌云飞连吸几口冷气。
古曼丹丽伸出一只抖颤的手,颇费了一番功夫才从凌云飞的腰间掏出那两个瓷瓶。
“打开一个。”
古曼丹丽拔下瓶塞,倒出了几颗鸽子蛋大小,粗粗糙糙的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