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成杰不说话,江昊天替他说出。
徐成杰皱了下眉头:“总裁,DNA报告显示欧阳小姐和小少爷没有亲子关系,也就是说……他们不是母子。同时我也翻查了欧阳曼的一系列档案,证实她确实是在日本完成的学业,拥有日本大学的硕士学籍,另外她的身份证上的信息也核对无误。”
江昊天的眼底划过一丝漠然。
“总裁,您别难过,我相信少奶奶在天上也会一直守护您和小少爷的。”徐成杰安慰道。
江昊天嘲人嘲己地一笑:“你以为我会想不开?”
“总裁……”
“其实DNA比对成立才不正常吧?是我想得太多了,竟然期待会有奇迹,是不是很可笑?”他自语似的说道。
徐成杰认真地摇头:“不,总裁,您一点都不可笑,您对少***深情我们都看在眼里,即便是我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都希望少奶奶能够起死回生,更何况是您呢?而且那个欧阳曼,长得也太像了,有怀疑也不奇怪。”
江昊天面无表情,那抹如影随形的漠落又沉回心底。
“可以了,一切还是照原计划行事。”
徐成杰弯下腰:“是,总裁。所有事都在掌握之中,计划目前为止还相当顺利,韩正轩那个老匹夫并没有怀疑到我们。”
江昊天拧紧眉。
“嗯。”
★★★
晚风微凉,春天的晚上还是清冷的,凉飕飕的,吹在人脸上,不太痛,却刮擦着肤,隐隐的疼,是那种透着骨髓传出来的疼。
江宅江昊天屋后原先那方后花园被改成了陵园,四周栽种着枝叶葱茂的松柏,冷清庄严,是江家最神圣隐秘的地方,除了江昊天本人,谁都不允许进入其中。
里面,有梁沐言的衣冠冢,是他寄放相思的地方。
他一个人坐在她的墓碑前,上面赫然刻着“爱妻梁沐言之墓”几个深沉遒劲的楷书。
点燃一支烟,沉闷地抽着。
烟圈沿着周遭的空气,慢慢地旋绕上升。
他不常抽烟的,一般特别烦躁郁结的时候才会来上一根。
记得当年第一次认真地记住她时,是也是在一个他很烦闷的夜晚。
那个平常如孔雀般骄傲高贵的大小姐,来到操场,陪着他静坐了半个小时,连他都要佩服她的耐性,一句话都不用说,因为她明白,说什么都是徒劳的。一般他是不喜欢自己一个人的空间被打扰,但是那次,他竟觉得很舒服,她像完全不存在似的,一直安静地坐在自己身边,很舒服、很自然的感觉。如果她没有最后提出要“结婚”的要求,他想他对以另一种眼光重新看待这个女人。
很多时候,特别是在她彻底离开他之后,他总是不经意地每每想起,她真的很像摸不着又少不了的空气,她在的时候,你感觉不到它的重要,一旦不在,甚至连存活都是困难的。
他缓缓抬起忧伤的眼眸,指腹轻轻划过她的名字,仿佛能感觉到她的温度,触摸到她的发丝。
墓碑上镶着她的照片,笑得那么灿烂清爽。
对呵,她本就是个灿烂清爽的女孩,如和煦的春风、浓烈张扬的盛夏,万般美丽,只因她而绚烂。
“言言,你听得到我在叫你吗?”他深情地望着她的笑脸,低哑地喃喃自语。
“我想你了,很想很想。你呢,是不是还在怪我?”他自嘲地讽笑了声,望住她笑脸的目光温柔多情。
那么多年了,伤痛还是一如三年前那般沉痛。
他以为自己是个无心的男人,不会对任何女人动真情,可是最终他还是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也许这就是她对他最大的惩罚,当他幡然醒悟的时候,再告诉他,他再也无法救赎了。她要惩罚他的不懂珍惜,惩罚他的善恶不明,惩罚他的妄自尊大。
高耸入云的松柏被晚间的凉风吹得枝丫轻摇,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他的眼神悠远,仿佛含着无数的情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