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办了住店,一人一间客房。
这客栈也在水边,沿着村里那条河流而建,推开窗,就是绿水淙淙,绿树白花。
之所以是白花,是因为快到桂树开花的季节,对岸的桂花秀丽而洁白,从窗口,亦能嗅到桂花香。
风景自然是美的,可两人心里记挂着事,便也只草草看了,至第二日,云寄书出门来寻她们,方才了解事情经过。
“风月图鉴丢了?”
“确切来说,是风月图鉴的一页。”云寄书神色凝重,道,“我门袭承风月老祖之道,始立山门,这页图鉴原为开宗三百年后,一位老道人所赠。”
“宗史中记载,这位老道人,原是风月老祖的化身,为嘉许开山祖师爷所做嘉行,特意跨界前来,送上图鉴一页。”
“真假不得而知,但那之后,风月图鉴便一直被供奉在宗中,每逢新任宗主继位,皆要取出,禀明天地与祖师爷,昭示正身,而今已过数万年。”
换言之,这图鉴,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
两人一下想到了更深层。
不过这个话题,却不是能当众谈的,当即布下隔音阵法,这才小声问。
“花叶派,要换宗主了?”
道门七宗中,花叶派向来是最低调那个,几乎可与三山中的天河屿相媲美,花叶派宗主亦是高洁禀持,少与外界来往,两人此刻回忆起来,只记得她的名字,叫花无仙,旁的全无印象。
云寄书同样深深迷惘,他眉宇长蹙,“这些事,宗门并不会告诉普通弟子,我以往并未听说过。但这次回来……”
略顿了顿,才道,“却是处处都在议论,说宗主病重,已然命不久矣,即将坐化。”
“我素知宗主从前受过重伤,但这些年来,她老人家一直深居简出,所以无论是我,还是其他弟子,都下意识觉得,会一直这样下去。变故来得太突然,大家都猝不及防,眼下宗中物议鼎沸,处处皆是乱糟糟的,我昨日回去,略打听了下,便是没有风月图鉴失窃,只怕花叶小会也……”
他知道沈爱池跟傅长宁千里迢迢来此,正是为了今年的花叶小会,说出这话时颇为抱歉,“是我离开宗中太久了,回来之前,应该先去信打听打听的。”
他因故离宗,算来,已经一年半没回来过了。
谁能想到,这一年半,已是地覆天翻。
“说这话做什么。”这话却是傅长宁来说更合宜,果然见云寄书微微松了口气,“眼下花叶派出此变故,同为道门七宗弟子,自当同心同德。”
“就是这图鉴一事,我总觉得,有点蹊跷……你们宗中,可是已商定出了下一任宗主的人选?”
云寄书点头,“是有的,因宗主近百年来一直很少露面,一切事宜交由代宗主掌管,眼下便是顺理成章的下一任宗主了,也不用担心权力过渡之际,产生混乱。”
“至于你们想的,宗中同样有人猜测,因为这个时间点太巧了,正值新宗主继位之际,象征宗主正位的图鉴便失窃了,少不得引人怀疑,是有人故意为之。只是这等涉及宗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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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宗中气氛愈发焦灼的原因,大家都胡乱猜测,却又都什么都不知道,又没人站出来平息谣言,可不得乱糟糟的。
沈爱池:“说到底,阎王打架,咱们这群小鬼遭殃。”
“正值多事之秋,未免惹麻烦,咱们这些天还是小心些行事好。”傅长宁宽慰道,“至于花叶小会,且先观望着吧,若是今年实在不办了,咱们也没法子。”
云寄书还是有些愧疚,总觉得自己这个东道主不称职,想了想,提议道:“既然如此,不如我带你们去学学机关术?我看你们对小镇的机关很感兴趣。”
“可以吗?”两人确实有些兴趣。
云寄书同她们介绍道:“你们应当知道墨谷,墨谷最出名的一任谷主是已故谷主由也翁,约五百年前那代人——九巧机关盒就是他打造的,但其实在更早以前,墨谷是分为两派的,一派为由也墨,一派是成夫墨。后来,由也墨继承了墨谷,成夫墨则入了花叶派。”
“欸?”两人微微一呆。
云寄书笑道:“这确实是许久前的事了,不知道也正常。当时的成夫墨掌门人与我们宗主相恋,此后便长留了下来,这个小镇,正是成夫墨的后人。”
“当时来的墨修一共几十位,此后在门中开辟墨学,亦招收了不少弟子,只是不为外人所知。到如今,门中弟子,但凡感兴趣的,皆会一些机关术了。”
这段历史说来,听得两人称奇,原来花叶派会的机关术居然是这么来的,一直知道花叶派会,但是是真的没了解过为什么会。
难怪上回花叶派给前十,送的是机关木偶,这确实是老本行了。
以风月情爱为修行的情修,乍一听与机关术格格不入,实则,竟意外的契合。
不得不说,亦是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