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不是瞬间就能结果了他。
可在场中人都是见证者,纵使这些人知道得不多,一些细节幽微之处,他又如何能瞒得过去?
除非一了,把这些人全杀了。
虽说事后势必会承受来自道君的怒火,可罔顾道君命令杀人,总比被道君知道,他在他身上打主意要强。
前者只是让道君不快,后者,那可是掉脑袋的事!
他如此想也是有依据的,金丹期,和两个筑基外加两个小喽啰,谁轻谁重,清楚分明。
更别说商会势力错综复杂,并不止惆山道君一位元婴期,他所依附的这一派,背后同样有两位道君在,惆山道君胆子再大,也没有为了几个小人物,对他一个金丹真人下杀手的道理。
他的神色变化,一直留心他的苏秉辰和小何都看在眼里。见他眼里多出了一丝杀机,二人心底微沉。
他们知道的信息太少,到目前,也只知道山洞里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这些人急切地想要,而苏秉辰拥有特殊体质,能成为这个引路石,事后这些人准备杀人灭口。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更别提惆山道君一个元婴期,为什么突然来这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再聪明的脑子,在信息差的巨大鸿沟面前,也只有无力的份。
别说他们现在还身受重伤,九婴真人但凡有任何想法,他们都没有逃过的可能。
而这位道君大人,同商会的金丹真人跟两个不认识的外人,谁亲谁疏,显而易见。
就算他此刻教训了九婴真人,也只是因为九婴真人触了他的忌讳。若他们真被杀了,难道他还会杀了九婴真人替他们报仇吗?
想也知道不可能。
二人对视一眼。小何的想法是,把他的杀机暴露出来,让惆山道君知道,以寻求庇护。
惆山道君前脚刚救了他们,若真死了也就罢了,人还没死,他总不会任由九婴真人打自己脸。
可这回,苏秉辰,却很轻地摇了下头。
他脸上身上包括口鼻里全是血,看起来比断了条胳膊的小何惨烈得多,连呼吸出来的空气都带着淡淡的腥气和轻微不易察觉的颤抖。
唯独那双眼睛,依旧明亮张扬。
可此刻,那双眼里不知是被溅了血,还是一路奔波过来太过劳累,里头布满了红血丝。
一根根,一簇簇,像是纤细的血流在眼底涌动。
涌动的是什么?
小何第一次,发现自己看不清了。
从前苏二的情绪总是十分直白,直白得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可此刻,他突然发现,他看不清了。
像是这具年轻躯体里的灵魂,一夜之间由少年长成了青年,开始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不动声色,和不为旁人所知的主意。
他没有再开口。
任由苏秉辰按照他自己的主意做了下去。
苏秉辰开口了。
他的声音依旧是少年的清亮明朗,虽因受了重伤而微微沙哑,依旧不掩其少年气的本质。
他在问惆山道君:“很抱歉,打扰道君一会,实在是小辈心里有些惶恐,小辈之前进了一个山洞,中间昏迷了过去,等醒来后,手里就多了一块玉璧。”
他从怀里拽出那块通黄的玉璧,咳了声,道:“不知道君可知这玉璧是何物,若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也好物归原主,还给商会。”
这话,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惆山道君轻咦了一声,神识穿过山野河原,去到他埋下厄运之壁的那处山林。
里边的厄运之壁早已消失不见,只有一块通黄发灰的普通石壁,静静矗立在山峰之中。
惆山道君拧眉,他当然知道苏秉辰就是找到厄运之壁的人,但他以为,就算被找着了,那么大一块石壁,也应当搬不走才对。
想到这,他看向苏秉辰。
那块黄色玉璧仍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