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聪明也没法凭空臆测。
不过,不管要做什么,总归,只要不影响到她和她身边的人就好。
这个念头,在夜里丑时被彻底推翻。
一整个下午,傅长宁都待在藏书馆里,能翻的书都翻过了。
可大周国本就崇尚儒学压制道学,便是如今道学随着京中道观受到天子器重而崛起,却也没到能著书立说且广为推行的地步,她能坚持用上两年已是不易。
人有穷物有尽,天公地理,傅长宁接受得很平静。
在放下最后一本书时,她已然做出了决定。
——她要离开李家村。
为着这个,傅长宁很早就离开藏书馆回了李家,今夜也难得的没有修炼,而是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
但睡着并不代表她注意不到外界的情况。
约莫亥时的时候,隔壁左渊的房间便传来了些许动静,片刻后,有人踏着窗棂离开了李家。
他也许自以为声音很轻微,可却瞒不过如今已经练气二层的傅长宁的耳朵。她皱了皱眉,没搭理,翻身继续睡。
一直到丑时,傅长宁心头突然浮现一种强烈的预感。
咚咚——
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像是有什么极为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这是修炼之人常见的天人感应。而放在傅长宁身上,更是尤为明显。
她从梦中惊醒,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穿衣往外赶。
天河珠内的问尺被她吓到,也顾不得自己还在单方面冷战,连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它看着双眼泛着严重红血丝、整个人神情恍惚的傅长宁,心里一个咯噔。
傅长宁形容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心脏咚咚咚地如同一柄巨锤在胸腔里砸动,一声比一声快,一种全身的血液都将凝结的恐慌感如影随形地伴随着她,让她整个人恍恍惚惚不知所往何处,只能茫然着跟着那股念头跑。
从村里,到后山。
从山下,到山腰。
她没学过什么有用的身法,问尺说身法得搭配功法,不能随便学。
于是便只能全力运足灵气,向远方掠去,甚至顾不得任何消耗。
终于,她看到了前方的目的地。
那块,她最熟悉不过的地方。
爷爷的坟地。
泥土新翻,棺盖半开,白日里才见过的王道长佝偻着腰。
恰逢月色被乌云笼罩,沉沉夜色下,他的脸色被映衬得如同鬼魅般森冷可怖,踩在坟沟里低头翻着什么。
他在刨坟。
掘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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