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了:小姐,你这不是折腾我吗,今天可是大年三十呀,还让不让人过年了?要改,过完年成不?
小昭说:不成,我们不过年吗?
可把这西服拆开就要不少时间,再放份,再重新缝制,那得什么年头?这个我可做不到,我还不如赔你钱呢!
你的钱赔不了我。小昭嘴角有一丝笑,你的钱对我也没有用的。这样吧,我帮你来做。
你?
对,你看,我已经帮你拆完了。
我一愣,这才发现那件西服已不在女孩手中,我去看裁剪台,不由得吓了一大跳,这一眨眼工夫,刚缝制好的西服已经面里分离地散了一台。
我再回头,不由得又是吃了一惊。小昭身上的黑呢大衣已经不见了,我的眼前是一个娟秀的女孩子,着一身月白色的锦缎旗袍。这旗袍非常漂亮,显然裁剪时用了比较先进的裁法,穿在她身上玲玲珑珑的十分合体。领口与大襟都是钩了边的,在胸部和腰侧,有几朵色彩淡雅的荷花。我注意到她的腿是仅套了透明丝袜的,这夏日的风景让我替她起了一阵寒噤。
我挑旺了屋中的炉火,开始重新缝制那件西服。小昭一直在我身边帮忙。我感觉我的很多动作下意识就完成了,速度非常的快。这还罢了,还有一种更奇怪的感觉,是什么呢?
我感觉不到小昭的气息。
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在我的身边蹭来蹭去,竟是让我抓不到她。什么体温呀、气味呀、旗袍锦缎的质感呀,我全是感觉不到的。
而她的身体,分明是紧触着我的。
唯一真实的,是我能看到她,也能听到她的声音。
小昭告诉我,这件西服,是给她的男朋友做的。
你的男朋友很忙吗?我问,为什么他不亲自来?
小昭说:不是,他的劫数未定,所以出不来的。
这话听得我云山雾罩的,看女孩一脸忧郁的样子,我也不想再往下问了。我看着她身上的旗袍,道:你这件衣服不是一般的水准,你在哪儿定做的?
小昭说:我自己做的。
我已经察觉到小昭的制衣水平远远地超过我。只是,她为什么不亲自来做呢?女孩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但是她没有要说的意思。我这人有一个不错的习惯,就是对自己的很多疑问,总是有耐心等到当事人想说的时候。
我继续那个话题:你这件旗袍挺合身的,是用登丽美裁的吗?
小昭笑:你还知道登丽美?不是,我用自己的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