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班的“拆班”,对我来说,是给了我一个,将要失去全世界的倒计时。
肉眼可见的,是生不如死!
在进入到青春期里最躁动的年纪后,真正的“自我”,才刚出现不久。
所有的感受和情绪,都处在最敏感、脆弱的阶段。
随便一点变故带来的后果,都会被无限放大。
我的天,终于塌了!
我试过去求助我的妈妈,希望她可以帮帮我。
毕竟她的大哥,我的大舅,已经是我们城市中的一号人物了。
据说,他还曾经有恩于我们学校的校长。
也正因此,妈妈才只花了一万块钱,便让我自费入了一中。
若按照“市场价”收取,应该是三万。
但当我带着“阻止拆班”这个天真的目的,找到妈妈时,却理所应当的遭到了拒绝。
妈妈的原话是:“你好像有病!就为这点事找你大舅去说话?张嘴三分利,不赔也够本!你咋想的你?拆个班而已,多大点事!你是不是早恋了?要和你喜欢的女生分开了,难受是吧?”
她还说了很多,但我已经忘记了。
因为我的心,已经随着那最后一点点希望,死了。
我大概确实是恋爱了。
但纵有一万个尹媂,也抵不过一个十八班在我心中的分量。
“家”都没了,“爱”往哪放?
我原计划,只逃一天。
然后,就真的像个癌症晚期的患者一样,努力去珍惜,那仅存的,可以和“家人”们相处的时光。
但我却一直逃了很久。
尹媂也找了我很久。
中途我和她见了两次,相顾无言。
她帮不了我。
我也帮不了自己。
谁都帮不了我。
我也帮不了任何人。
事实上,除了我之外,似乎谁都不需要帮助。
我已经“死”了。
临期末考试前几天的一个深夜,我还潜入到了学校之中,回到了十八班,用四张桌子,拼成了一张床的形状,在上边睡了一宿。
夜晚黑灯的教室,有一种静谧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