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那些使我“梨花带雨”的理由,在大多数人眼里,却又都是些窸窣平常的小事。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情处。”
从小受到的教育,让我不得不将“眼泪”,与“软弱”画上了等号。
这让我天真地以为,之所以大多数人都无动于衷的事,却总是会把我搞哭,那就只能说明,我比大多数人,都要软弱的多得多!
比如,我曾经养过一只屎壳郎。
当它不知为何,死在了那座,我为它精心准备的纸壳房子里时,看着它那僵直的身体,我哭的不能自已。
又比如,我曾经养过一只小乌龟。
养有月余吧,因为怕小乌龟寂寞,我又往乌龟缸里,扔进去一只,被我从小姨饭店中,“拯救”出来的河蟹。
第二天,我便看见了那只河蟹,正朝着那只乌龟,“友好”地伸出了自己的“钳子”,“捅捅咕咕”地玩耍。
我惊喜地大喊道:“妈!你快过来看!这螃蟹正和小乌龟玩呐!”
当妈妈在我的呼唤中,匆匆赶来后,只定睛一看,便笑着说道:“你再仔细看看,那哪是玩啊!这乌龟不是让螃蟹给掐死了吗!”
在妈妈的提醒下,我才霍地发现,这河蟹哪里是在玩耍?
它正用自己的钳子,一下又一下地,夹着小乌龟那只剩一丝细皮,还与身体相连的头部。
握着小乌龟的尸体,我再次哭的不能自已。
那只“以怨报德”的河蟹,更是直接被我清蒸伺候。
如果这些眼泪,只因我与那些生灵之间,有着情义相托,尚情有可缘的话。
还有一次更夸张的,则是别人给妈妈送来的鲤鱼,被我养在了家里的浴缸之中。
趁我出门与邻居玩耍的时候,她未经我的允许,捞出来了一条宰杀,准备午时烹饪。
恰好回家的我,又目睹了全部的宰杀过程。
看着已然开膛破肚,脏腑全除,却依旧张合有度的鱼嘴,我指着尚未成尸的鱼体,悲悯地对妈妈哀怨道:“你快看啊妈妈,那鱼嘴还动呢!”
说罢,我崩溃大哭,直到浑身抽搐。
即便如此,午饭的时候,我最终还是没能经受住,鱼肉的美味诱惑,吃的比谁都多!
哭是因为真的心疼。
吃起来,也是真的好吃!
从这时起,我开始讨厌起,拥有着虚假“慈悲”的自己。
为了彻底地洗刷掉,这个“弱者”的形象。
我开始有意寻找,那些“杀戮”的场面。一边瞪着一双颤抖的眼睛,仔细观摩。一边口是心非地抚掌大笑道:“真好!真刺激!我也好想动手试一试,那种剥夺它物生命的快感!”
即便我的内心,早已疼得要死!
但那又如何呢?
只要我不承认,我就是坚强的!
为了证明自己的“暴虐”,我开始努力创造着,一切可以表现出自己“残忍”的机会。
有一次,老庞杀鸡的时候,我还特意凑到了一旁,主动要求,帮他控制那只,试图做出最后挣扎的公鸡。
当那个我只是随便想象一下,都会难过到浑身颤抖的画面,真的在我眼前放映时,我的心脏,立即便攥成了一团。
而那一刻,我却只想证明,老庞能做到的,我也一样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