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颗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刚才那一瞬,他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一条毒蛇盯上了。
在此之前,姜月梨虽然不喜欢他,但从来都没露出过那种眼神,姐弟之间的关系也算说的过去。
可自从姜灵曦下葬之后,姜月梨对他越发的疏离,甚至几次,他找上门时都刻意避开了。
不光是姜月梨,就连澄辉堂里的其他人也都在默默的疏远他。
可疏远他也就算了!
偏偏程氏还把姜子安接近了澄辉堂!
那明明是他该住的地方!
凭什么就被姜子安那个废物抢走了?!
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纨绔子弟,不过就占了个长子之位,有什么资格抢走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他娘说了,这世上的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把握得住,姜府的一切就可由他拿捏!
姜晏礼心里想着人已经垂下了头。
他还全然不知道自己脸上的一切细微变化,全都被姜月梨看在了眼里。
那眼底化不开的怨毒与恨意,饶是姜月梨看了都忍不住暗自心惊。
一个不过八岁的孩童,怎么会有这么深的心思?
姜月梨不动声色的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在姜晏礼再次抬头看见她的瞬间,极其敷衍的扯了下嘴角。
随后,她故作正色道:“晏礼乖巧懂事,府中人人都喜欢你,就连教书先生都对你赞不绝口,你怎么会这么想?”
姜晏礼抠着袖口的绣花,没有在吭声,却仍旧缠着姜月梨,跟着她进了屋还不算。
他看着姜月梨烹茶写字,亦然是一副乖巧弟弟的模样。
“三姐姐会的东西可真多,之前大姐在世时,从来都不摆弄这些东西,就连这茶水都是由丫鬟伺候好了才喝的。”
姜月梨不明白姜晏礼怎么会突然提起姜灵曦,心里正泛着嘀咕,就听姜晏礼继续道:“其实我也不喜欢大姐姐,母亲眼里只有大姐姐一个人,她都瞧不见我们这些庶出的孩子,三姐姐,你也是母亲亲生的,当初你有因此怨恨过母亲吗?”
姜晏礼此话一出,姜月梨心里猛地一惊,跟着后背就泛出了一层冷汗。
怨恨程氏吗?
也许有过吧?
可说到底,程氏不过就是被姜府这些人蒙在鼓里的可怜人,前世哪怕最后到死,她都仍旧在替姜灵曦谋划前程,甚至于心甘情愿的成为姜灵曦踏上前路的一块垫脚石。
哪怕为此付出无数条人命,甚至连累整个将军府,程雪梅似乎都未曾说过一句后悔。
姜月梨的念头在心底划过,本要提笔落字的手微微一顿,笔尖溢出的墨子在纸上晕开了大半痕迹。
那份尚未抄完的佛经,也只能因此作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