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东方随云淡淡的声音响起,已是出门的几个管事嬷嬷全都恭敬的退回房中,“少爷!”
“见过少夫人。”
互相看了眼,几个管事嬷嬷这方转身看向顾青麦,敛衽作福,“见过少夫人。”
二师傅好唱戏,长期红脸白脸的变幻着谨告她牢记‘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的师训。这般大的府邸,有唱红脸的就一定有唱白脸的,顾青麦微不可查的挑眉,“免了,你们去罢。”
几个老嬷嬷似得到特赦令般,仍旧面无表情的离去。
“小姐,喝药。”含玉超心疼自家小姐的身子,思虑着要不要在下副药中加些补血提神的药材?
眼见着顾青麦将药喝尽,东方随云无限心疼的坐到她的身边,拿过药碗放在鼻前闻了闻,“娘子受苦了。”
“习惯了。”
“娘子吃了这么多年的药未见好转,只怕是药不对症。为夫和宫中的太医极熟,待会子叫几个来替娘子瞧瞧。”
太医?顾青麦微不可察的蹩眉,继而抬头笑道:“好啊。有劳相爷了。”
“娘子对为夫太客气了。”
“相敬如宾是夫妻根本,妾身一直以孟光为标榜。”
是真的夫唱妇随、齐眉举案还是不着痕迹的划清界线?东方随云敏锐的嗅到一丝不一般,这丝不一般让他的心小小的跳动起来,全然扫去先前自家娘子过于谦卑听话给他带来的失落之感,不经意间唇线上扬,“为夫倒更欣赏心心相印。”说着话,他将药碗递到含玉的手中,继续说道:“含玉,替你家小姐更衣,我们还得到听露轩给老夫人请安敬茶。”
敬茶?天,她居然将大家门户的这档子事忘得一干二净?如果今天有她顾青麦嫁入相府的第一个惩罚那也是她活该,对婆婆的不尊敬是大不敬之罪啊。所以,当她在东方随云和含玉的搀扶下走到听露轩看到婆婆那张唬着的脸时,顾青麦一点也不觉得婆婆待会子若要惩罚她这个新妇是有意刁难。
“云儿,你辛勤苦读考取功名,如今老天垂怜官居一品,就要对得起列祖列宗,对得起皇上,对得起国家社稷,怎么能够因了大婚就做出那贪念芙蓉帐暖之事?再说皇上在相国寺礼佛,临前将国事都交予你,你这个为人臣子的就得尽心尽力完成皇上的重托,怎么可以因了美色就将国家大事束之高阁?”
美色?以她现在的这番姿色若能做到美色祸国的话,那山中的猴子都可以到皇宫当妃子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全当她顾青麦没有想过。
“娘,儿子知错了。”
“嗯,知错就好。上茶。”
“是。”
顾青麦和东方随云双双跪在了夜老夫人的面前接过奴婢们递上来的茶。双双说道:“请母亲(婆婆)喝茶。”
夜老夫人首先端起儿子的茶,轻抿了抿,“云儿是大人了。越发应该知道孰为重孰为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是。儿子告退。”东方随云恭敬的起身作揖,瞅了仍旧跪在团蒲上的顾青麦一眼,那跪着的双膝似乎有些不稳,他几不可查的微挑眉,“娘子,为夫要到宫中处理一些事情,有劳娘子在家陪母亲大人说话解闷了。”
举着茶杯的手有些犯酸,眼瞅着俊美无俦的相爷步出了听露轩。顾青麦大气不敢出的将茶杯举着。忍忍忍,好歹她是举着化解两家仇怨的旗帜嫁过来的不是?就当举着旗帜好了。
“水卉。”
“奴婢在。”
“我在这里等了多长时间。”
“老夫人为了喝到媳妇茶,卯时初就兴高采烈的到了这里,一直等到辰时末。”
二个时辰?明摆着是要她在这里跪二个时辰了?顾青麦扳着指头算了算,几乎正好可以跪到东方随云在朝中将事办完回来的时候,时间算得天衣无缝啊。
夜老夫人饮尽儿子敬的茶,将茶杯放在一边,起身,“水卉,去敬佛堂。”
“是,老夫人。”
眼瞅着一群人的脚步出了听露轩的正厅,顾青麦长吁一口气,扮了个鬼脸。将举得发酸的手收了回,静静的跪在团蒲上。她知道周围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揪她的错,然后将会是连绵不断的惩罚伴随着她一生。
一生?她给不了他一生,她还有很多事要去做,所以,她没有打算在这里留多长时间,如果事情在她预定的时间内不能解决,她只好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