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楼自然有人引导她进入周子衡的办公室。她第一次来,甚至还没看清这里的陈设,便径直走到那个男人面前质问:“我和我哥的事,是不是你传出去的?”
坐。”周子衡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头也不抬地看着手里的文件说。
我来不是找你聊天的。这件事除了你之外,没有别人知道。”
看来我是你唯一的怀疑对象?”他终于看了她一眼,俊眉微挑,闲适地靠着转椅,不怒反笑,“就算是我,那又怎么样呢?”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也没有坏处。”修长的手指随意敲击着座椅扶手,他继续欣赏着她越来越难看的表情,仿佛以此为乐,“这世上损人不利己的行为,天天都在发生。”
这算是承认了吗?
舒昀的眼神微微黯下来。
其实从消息传开直到刚才,她都只是在推测。除了周子衡,她的确想不出第二个有条件有动机的人选。但她又不太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所以才来求证。
结果现在……
她凝视着他,似乎想从那张脸上找到真实答案。可是他太厉害,一向都这么厉害,无论是眼神抑或是神情,都是那样滴水不漏。
他不想让人知道的东西,永远都能隐藏得那样好。
倘若真是他在背后操纵,那么现在被揭露出来的就只是冰山一角了。接踵而来的,极有可能会是舒天临去世之前的精神病史被公之于众。
她不敢想象这种情况的发生!
事实上,当年舒天的状态一如不如一日,没有新鲜作品出炉,合同又恰好到期,他便很自然地退出了演艺圈,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在外人看来,他的离开似乎只是江郎才尽,除了
扼腕叹息之外,并没有引起过多的猜想。
他的病,包括后来的割腕去世,都被她与刘阿姨一家用尽方法和手段隐瞒了真相。在公众心里,只是一位曾经辉煌过的词曲天才骤然陨落了,至于更隐秘的东西,根本无人知晓。
她这样做,是为了给哥哥保留最后一点儿尊严。她太了解他了,他那么骄傲,必然不允许被人议论甚或是嘲笑。
他最后的那段日子并不光鲜,可她必须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护他的声名,保护那个已经安息的灵魂。
她看着周子衡,一时有些发愣。倘若事态照现在的速度发展下去,那么后果将会是她所担心的。
她动了动嘴唇,仿佛终于下了决心,“请你放过我哥哥。”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周子衡平静地回应,稍后停了停,又放缓了腔调,“而且,你现在是在求我吗?”
她面无表情,暗自咬牙道:“就算是吧。”
他却仿佛失笑,“我给过你机会的。实话告诉你吧,消息不是我传出去的,我还不至于那么无聊。但我知道是谁,是那人挖掘出了一些内幕,恰好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吃饭。你忘了
吗?我找过你,可惜你没有按照我的吩咐去做。”
她回想了一下才醒悟,原来那通电话才是关键。
看来,一切恶都是自己活该了?她故意忽略他的要求,他自然也没有义务替她遮掩。
可是事到如今,她已经别无他法,只好再度求助于他,“那个人是谁?我知道你有办法让这件事到此为止,对不对?”
现在我可以确定你是在求我了。”他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十指交叉与身前,轻松地姿态与她形成鲜明对比。
她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变态”,却不敢再轻易激怒他。
……
陈敏之处理完几通工作电话,又去茶水间冲了杯速溶咖啡,回到位置上的时候她发现老板办公室里依然没什么动静。
在周子衡失明静养的那段时间里,陈敏之对舒昀颇有些好感。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家老板的风流史,所以她更加认定舒昀是与众不同的。可是今天,当舒昀甫一出现时,她就发觉
情况不对。察言观色是她的本能,舒昀的兴师问罪之势自然逃不过她的眼睛。
所以,当电脑和掌上PDA里设定好的闹钟同时响起时,陈敏之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自作主张,没有进去打扰那二人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