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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第1页)

曹不伤下意识地瞧瞧地上,发现似乎有什么东西,借着那甬道边上的火把的亮光,反shè出淡淡的光芒来,他走上前去,将那发光的事物捡了起来,却是那本该插在松林儿头发上的银簪子,曹不伤“咦”了一声,心道那簪子怎的到了地上,便转头瞧向那石床。却见着那石床上不见了松林儿的尸体,但那石床上似乎粘着什么事物,只是那环境太过昏暗,瞧不清楚是些什么。曹不伤走到石床边上,用手轻轻摩挲着那松林儿躺过的地方,但他的手一触碰到那石床上黏糊糊的东西,神sè忽然变了,那黏在石床上的,分明是人皮的里层,那松林儿的尸体,竟被生生地从那石床上扯了下来,不知道去了哪里,而这么做的,只可能是那屠夫子了。

曹不伤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愤怒来,他叫着屠夫子的名字,在那狭小的墓穴里狂奔着,若是嫌那墓穴同道之间连接的洞口太过狭小,便直接用那骸骨手一把抓去,那洞口上便留下一道爪印,连着那石头屑四下飘舞。

曹不伤已经分不清那墓穴的方向,他也不在乎,在那细长的甬道里狂奔着,只不多时,在经过那放着炼人炉的石室时,却见那屠夫子正在那里,神情很是闲适,见着曹不伤冲了进来,慢悠悠地道:“别叫啦,老远就听见了。”说着又摆弄起那炼人炉上的机括来,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勾当。他一把抓住那屠夫子的衣领道:“松林儿呢,松林儿哪里去了。”屠夫子却一点也不恼,慢条斯理地道:“去了哪,嘿嘿,自然是去了yīn曹地府了。”曹不伤恶狠狠地道:“你把她,你把松林儿的遗体怎么了。”屠夫子瞧着那炼人炉道,怒了努嘴道:“人都死啦,那皮囊留着也没什么用,正好拿来用用,哎哎,最近没那么多尸体用了。”屠夫子的语气仿佛在说些最稀疏平常的事情一般,倒好像是被质疑那本该如此的平常事情一般。曹不伤目光瞧向那炼人炉,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sè,他一向知道这屠夫子不是什么好人,却不曾想他没心没肺到这般程度,他侧头望向那炼人炉,只见透过那驴子半透明的部分,隐约见着几个人影,在那流动的不知名液体中轻柔的律动着,也不知那其中有没有死去的松林儿,曹不伤猛力扇了屠夫子一掌,吼道:“快将这玩意停下来!”屠夫子教曹不伤这一扇,脸上红肿一片,心中也生起气来,没好气地道:“这都过去多久了,那人早就该化掉了。”曹不伤咬着嘴唇,眼睛要喷出火来:“你当时不肯救松林儿,现在连她。。她的遗体都不肯放过,你当真不怕我杀了你么。”那屠夫子却是冷哼一声,道:“杀我?怕是你没这个胆子,告诉你,虽然这江湖上的人不敢提我的名字,实则我名气可是不小的,,若是你杀了我,那些没法子求我治病的江湖上的人不把你砍了才怪。”曹不伤道:“你的凭依便是这个么。”说话间便抓着那屠夫子向炼人炉走去,那屠夫子起初不知道曹不伤想干什么,只是挣扎了几下,便只好跟着他走了,却见他一步步走向炼人炉,道:“你这么胖,也不知道能不能将你扔进那炉子里。”屠夫子愣了愣神,试探着道:“你开玩笑的吧。”曹不伤道:“我是喜欢骗人,可我却不喜欢开玩笑。”说话间便一把将屠夫子向半空中扔去,屠夫子吓得叫出声来,但他到底是太胖了,而那炼人炉也不矮,是以曹不伤这一投之下,还是差了大约半个人的身长,未能将他扔进那炉中。那屠夫子的身子贴着那炼人炉的外壁滑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这一下摔得结结实实的,只觉得那墓穴仿佛都震了一震。

屠夫子摔的哼哼唧唧的,嘴里还在念叨着:“你。。哎哟,你胆子真不小。竟真的想杀我。你当真不怕被这江湖上的人追杀么。”曹不伤冷哼一声,并不答话,这屠夫子久不出墓,又哪里知道这曹不伤老早就和这全武林的人都结下了梁子,这般的说辞又哪里吓得倒他,只见他抓起那屠夫子,又是一抬手臂,将他圆滚滚的身子又是抛到了空中,这次比之前更加接近那炼人炉口,此次屠夫子甚至感受到了那炙热的温度从炉口喷涌而出,在空中化作了一道道触手一样,仿佛要将他给拖进那炉中一般,他终于被吓到,此刻他相信那曹不伤并没有和他开玩笑,当真是要将他抛进炉中结果他的xìng命了。这再次落在地上的时候,屠夫子已经摔得险些背过气去,但他仍旧挣扎几下,奋力从口中挤出了话来:“曹。。曹爷爷,你放过我罢,再不敢了。”曹不伤仿佛没有听见他说话一般,机械地从地上将那屠夫子拾了起来,屠夫子吓得大叫:“别,别!不就是想要送礼儿的遗体么,虽然她肉身是没有了,不过却是被炼化成了忘忧水和烦忧水了,你若是想要,我取了给你便是。”曹不伤手上停了下来,将屠夫子扔在地上,对他道:“你取来吧。”屠夫子如临大赦,虽然此刻身上摔得疼得厉害,却慌张得从地上爬起,嘴里哼哼唧唧的,心中将曹不伤骂了千万遍,却不敢说出口来。只见屠夫子瘸着腿走向那炼人炉,要开那侧面的小门去取忘忧水,却听曹不伤道:“你休要糊弄我,松林儿她,她的肉身又怎的炼得出忘忧水来,定然全是烦忧水了。”屠夫子身上疼痛,不住地哈着气,却仍旧在取那忘忧水,道:“每个人,都是被练成了忘忧烦忧两种水,且两种水多少都差不多,单炼成一种的,我却从没见过。”曹不伤住了嘴,他没想到松林儿那么善良的小丫头,竟然也能炼成忘忧水,正当曹不伤发呆的时候,那屠夫子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来,将两个小瓶递到他的手上。

曹不伤望着那两个小瓶,松林儿已化作黑白善恶两种水存在其中,可松林儿却再回不来了,拿了那两个小瓶,又有什么用。这么想着,他下意识地攥了攥自己的拳头,那留在手心的从松林儿头上滑落的银簪子,刺的他的手生疼。他抬起头望着那龇牙咧嘴的屠夫子,心中升起了阵阵的厌恶来,下意识地又将屠夫子的脖颈给攥紧了。那屠夫子一惊,双手一抖,那两个小瓶落在地上,啪嗒一声摔碎了,只见一股黑sè的粘稠液体变作一条小溪,钻进那土地中消失了,而另一个瓶子中的白sè液体则在一瞬间化作了白雾,也消失了。那屠夫子慌忙道:“你。。这小瓶是你打碎的,可怨不得我。”却见曹不伤当真松开了那屠夫子。屠夫子松了一口气,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却见曹不伤轻轻道:“差点忘了一件事。”说话间将原本包住伤口的纱布扯了下来,一圈一圈地缠住自己的左眼,那正是松林儿留给他的眼睛。“这是不该给你看的东西。”曹不伤自言自语的,那屠夫子自顾不暇,又怎么会注意到他的喃喃自语,但见屠夫子趴在地上,只盼着缓过气来,却忽而觉得自己脖子后面的衣领一紧,又被抓住了,那屠夫子还想大叫,可是那衣领勒地他脖子紧了,教他发不出声来。只见曹不伤一步步又走向那炼人炉,这次也不知是怒意,是仇恨还是厌恶作祟,曹不伤觉得自己的气力大了几分,竟一次便将那屠夫子抛进了那炼人炉。

那屠夫子被扔向炼人炉的时候,在半空中觉得自己的脖颈被松开了,便放声尖叫起来,可那声音还没达到最高点便被那炼人炉中汹涌的滚烫液体给淹没了。他垂死挣扎着,时不时地奋力将头抬出那水面,只是即便如此,那被煮烂的喉管瞬间被炙热的液体给挂满了,只发出“咕咕”的声音,却哪里还叫得出来。那屠夫子每将头抬出水面一次,那模样便起了些变化,只见他的面皮一点点的被化去了,露出下面的组织来,那头皮也抓不住他油腻的发丝了,也是根根退去。屠夫子过于肥胖的身体在高温之下渗出了油脂,一点点地浮在水面之上,在那石室墙上的火把照耀下,变换着七彩的颜sè。

也不知过了多久,屠夫子终于再也没有力气挣扎了,任由重力和浮力的共同作用下一点点得沉入那炉底,那身体所带起的阵阵水流引得周围的几具尸体抖动地更加欢畅了。仿佛在对屠夫子作着简短的欢迎会。

而这一切,曹不伤却全都没有去瞧,纵然他对屠夫子恨之入骨,尽管那屠夫子死的苦不堪言,却又哪里比的上曹不伤这痛苦的万分之一,更何况此刻屠夫子却终于还是死了,已经什么都觉不到,只剩下曹不伤一个人茫然无措,心中觉得又是空洞又是难受,便是想要结果自己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独自一人颓然坐着,手中捧着那松林儿留下的银簪子,望着望着,不自禁的泪水又留了下来。忽而曹不伤听见滴答声,是那炼人炉将那屠夫子也炼化了,只见那两个暗门中,分别流出了液体,黑sè的流到地上便消失了,而那白sè的直接消散在空中,曹不伤失神地忘了那两个水龙头样的事物,心中想着,想不到那屠夫子竟然也能炼成那烦忧水,当真是不可理喻。

他不知道自己呆坐了多久,只觉得自己恨不得要和这岩石的地面融为一体了,他一直坐着,一会发呆,一会流泪。直到他听见一个声响,将他从那半梦半醒般地疯癫状态下拉了回来:竟是有人来找那屠夫子了,曹不伤听见那石门被敲击的声音,这墓穴的原理和八卦迷踪楼其实差不离,那石门敲击的声音未必十分大,却听得十分真切,而且连那声音的来路竟也依稀可以辨别。曹不伤此刻哪里还有心思管别人,更何况那屠夫子死都死了,自己也不会给人瞧病。在这现在自己当真是心灰意冷了无牵挂,死了也不打紧,还能除却这心头许多的痛苦,因此全不管那被敲响石门,只是歪着头冰冷地枯坐着,那密闭的黑暗墓穴似乎将时间放大了,又似乎是缩小了,教他全然觉不出真实时间的快慢,因此他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墓外的人终于放弃了对石门的敲击,曹不伤便又得到了厚重的寂静。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自己胡乱缠着自己左眼的绷带渐渐松开了,也不知怎地,那眼睛一见物,曹不伤便觉得仿佛松林儿又活了一般,真的和自己一起看着这墓穴中的事物一般,顿时觉得待在这石室中太久也不太好,心中想着:便是死,也不能死在这里。至少找个好些的地方,松林儿的肉身只剩下这一个眼球,若是还和自己一起腐烂在这不见天rì的墓穴中,实在太可怜了。

………【第五十八章】………

()    这么想着,曹不伤又将自己脸上的绷带缠了缠好,仿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站起身来,此可他腹中饥饿,身上酸痛,忽而想着,若是自己一路上没有碰上这些事,此刻怕是正和松林儿一起回到了八卦迷踪楼里,松林儿正给自己准备好吃的饭菜,那一闪而过的幻想教曹不伤心中又疼痛起来,他扶着那甬道的石壁一点点行走着,一面无声地留着泪,口中一面喃喃地叫着松林儿的名字,朝着那屠夫子墓的洞口一点点地挪去。

待来到那墓穴口上,在那门边上摸索着,寻着那洞口附近的机括,终于寻着一个小小的突起,他下意识地按了下去,只听那门轰隆隆地向上抬起,那时节正是夜晚了,这天晚上天气不错,随着那沉重的门渐渐升起,仿佛那石门内外两个全然不同世界在这一刻又联通了起来。曹不伤将头低下,弯着腰从那门中走出,刚把一只脚踏出了那墓室,却见一个人惶惶然冲到自己身前,急急地跪倒在地道:“屠夫子先生,你快快救救小的吧。”那屠夫子本来在江湖上走动不多,而这等奇人在江湖上传闻也是各式各样,至于他的长相,说法更是众说纷纭了,是以这时候曹不伤走出那墓室的时候,被当作了是屠夫子也不奇怪。只是曹不伤听着这声音的时候,一颗死寂的心忽而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螳螂拳!这人是螳螂拳!

那一rì曹不伤和不知从何而来的人一战之后,那使用螳螂拳的身中毒血之后便不知道哪里去了,原来竟没有死,还自己寻到了屠夫子墓来寻求医治,这一刻他心中的激动甚至远超过怨恨和愤怒,差一点便直接一掌将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人打死,但内心有一个还算理xìng的声音阻止了他:先不忙着杀他,看看究竟那时候要取自己xìng命的人幕后指使究竟是谁,那种种迹象表明,这幕后黑手并非是牛小刀所代表的点苍派。

曹不伤用自己的左手紧紧抓住右手的手腕,上下两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集中了所有的jīng神控制着自己的行为,他生怕自己稍稍一分神,便不自觉的将这人打死了。他将自己的声音压低,而这几rì因为连rì的痛哭,声音也沙哑得很了,这一开口,便是松林儿活过来也未必能认出曹不伤的声音:“你来找我么?”

那螳螂拳道:“我特来向屠夫子先生求救。”说话间一直低着头,一脸恭谦,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眼前的这人而失去了治病的机会,也正是如此,那人在黑暗之中自然也没瞧出来这眼前的人便是曹不伤了。

曹不伤道:“你说说,身上有什么毛病。”那人迟疑了一下,将自己衣服给拉起来道:“我不小心沾上了毒药,自己当机立断,切去了那沾毒的肌肤,这才活到今rì。”曹不伤瞧了那人一眼,使了个yù擒故纵的法子,直接转身向墓室走去,口中道:“不看不看!”那螳螂拳愣了愣神,忽而声音凄苦地道:“大夫,您这是。。我。。我可没招惹您啊。”

曹不伤冷冷道:“你这人说话不尽不实,我怎的帮你看。”那螳螂拳道:“没啊,我说的可是实情。”曹不伤道:“你的伤是不小心沾上毒药的?那你这伤口的迹象怎的显出三种不同混毒来。哼哼,若是不小心沾上的,怎会是这般情形?”那螳螂拳惊道:“三种?三种毒?”曹不伤道:“不错,正是那藏蛊派的荧蓝跗骨毒,老夫亲自调制的千蛛万噬饮以及那千年腐尸毒。能同时用这三种毒的人,哼哼,我倒也知道是谁。如此一瞧你定是和人起了争斗,嘿嘿,你却说是不小心沾上的,一个病人都不好好和大夫说话,我怎的和你医治。”

那螳螂拳一见眼前这人只是随便瞧了自己胸前的伤口便将那真实情形给推断得一清二楚,更将那各种毒的来历说得头头是道,心中很是惊佩,便觉得那屠夫子定能瞧好自己身上的病了。可他哪里能猜到,着眼前的人便是自己前些rì子攻击的曹不伤本人。

那螳螂拳道:“屠夫子大夫说得是,这伤确实。。是如您说的那样。”曹不伤道:“若是你想活命,便要说实话,知道么,若是再有半句假话,我便不管你了。”那螳螂拳听着曹不伤语气松动,心中大喜,点头哈腰,连连称是。曹不伤道:“你可知道我给人瞧病可是有规矩的。”那螳螂拳忙道:“我听过耳闻的,您瞧大夫,我这xìng命当真是要不保了,是必死之人。。。”曹不伤将他的话头打断:“江湖上的传闻多是道听途说,以讹传讹。我可没有什么太奇怪的规矩,老夫常年待在这墓穴之中,不在江湖上走动多年,不过对这江湖上的事情还是很感兴趣的,要治病,就要用江湖奇闻来换,我瞧你这伤倒也不平常,你便说说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吧。”那螳螂拳很是犹疑,过了一会道:“这个这个,屠夫子先生,您能保证不将这事说出去么,若是这话传到了不该传的地方,我左右还是个是死。”曹不伤道:“我辛辛苦苦治病换来的奇闻,却随便就告诉旁人,你觉得我有这般傻么。”那螳螂拳听曹不伤这么说顿时心神大定,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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