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两个人……
齐诀的眼神向来都带着凌锐的攻击,警惕的试探,谢晚青知道他这是怀疑上竹叶竹林两人了,不着痕迹的挡到了他面前,依旧是温顺可人的笑容:“王爷要不稍作休息,我去厨房看看饭好没好。”
这会儿他要是再察觉不出来,那他就是真蠢了。
怎么,这两个都是她的人?
他应着,但心里也疑惑,谢晚青为何要阻拦自己回府呢?
说起来,刚刚他便注意到,小姑娘发丝松散,垂着一头如瀑青丝,虽清丽可人,但并未戴什么钗环,就像是刚睡醒起来。
甫一低眼,刚好能看到里衣的斜襟,褶皱拧巴,并不平整,就像是慌乱之下匆匆套上去一般。
一股惶然的猜测慢慢从心底浮了出来。
彼时,他眼角刚好能瞥到喜房里那一抹红意。
红绸帷帐被轻风撩动,如秋水涟漪,又似春水颤悠,脑海里不合时宜的浮现出芙蓉帐暖里的旖旎风光。
谢晚青还在疑惑他怎么不走了,就见他脚尖一转,走到了喜房门口。
驻足在门外,视线左右扫了一下。
往日搜查凤羽宫刺客的时候,他也是这副神情。
但又有些不同。
最起码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甚至有些……气势汹汹?
齐诀又往里走了几步,谢晚青在他背后,看不到他的神情,但能察觉出他的目光看向了柜子,箱匣和床铺,似乎还在窗户那儿停留了片刻。
偏他一声不发,又往两边的偏室看了看,谢晚青总觉得这个架势很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当日慧嫔带人去柔美人宫里捉拿狂徒,但一进门,什么也没发现,柔美人一副浅笑安然,慧嫔当时好像也是这个模样。
齐诀……不是怀疑她在家里偷人吧?!
一口老血堵在心口,她想闭眼。
细想来,应该还是自己的着装行头出了什么端倪。
她正了正发髻,又整理了一下衣衫。
听到里头打扫的兰絮问,“王爷,您在找什么东西吗?”
谢晚青心想:你家王爷在找人一样大的东西。
似乎意识到自己此举有些不妥,也很明显,齐诀退了出来,刚好和门外的谢晚青四目相对。
谢晚青很难言说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是什么滋味儿。
怀疑她偷人,应该是憎恨的,愤怒的,随着猜忌无限放大,下一刻应该就会掐她脖,咬牙切齿的质问逼问。
可他的眼神,平静而深沉,隐忍中又带着一丝丝苦涩的痛惜。
不知怎么的,心绪忽然好像被什么击中,落了空,她跟着低下了头。
谦顺又拘谨躲闪的举动,让齐诀有片刻的怔愣,眸色被暮色浸染,碎影残光,装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
他脚尖微动,谢晚青也跟着后退了一小步。
沉滞的气息在两人之间蔓延。
此时,秋风四起,院中枯叶被卷落着,在地上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山雨欲来风满楼,袍衫里被灌进了冷风,后脊连同后脑勺都充斥着一股肃杀的寒意。
谢晚青在脑海里摸索了半天,也没摸索出前世摄政王这个神情代表着什么。
不忍?不甘?
脚步还在往这里一步步靠近,齐诀的一只手已经伸了出来。
我没偷人,我真没偷人啊你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