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青歌听彭岳这样说,似是有缓和的余地,不禁心头一喜,两眼放光:“彭大人的意思是…肯为我爹爹求情了?”
“我…”,彭岳叹了口气,将手置于唇上,似是难以决断。
“彭大人,您的意思是…不是你弹劾的我爹爹?”,仇青歌好像想到了什么,睁大了眼镜盯着彭岳,好像非常期盼能在他那里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彭岳闭上眼镜,故意回避起了仇青歌的目光,有些犹豫地点了点头。
虽然只是那么简单地一个动作,仇青歌心中却是感到异常的高兴,刚才心中对彭岳的怨怒便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原来是自己想多了,原来是自己误会他了,难怪他刚才那么生气。仇青歌突然在心中嘲笑起了自己的稚气,嘲笑起了自己竟是如此容易满足,难道女人在感情面前都是如此卑微吗?仇青歌一时间,竟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彭…彭大哥,既然不是你弹劾的爹爹,又何妨为他上个折子求个情。你不是在皇上面前很得宠吗?”,仇青歌心中太想要救她的父亲了,便想要那旧情打动彭岳,因此便有意改口叫了“彭大哥”。
“青歌。你不知道你的父亲…是做了…什么样的事…”,彭岳见仇青歌对自己这样的态度语气,心也不自觉地软了下来,他没有想到仇青歌在自己心中竟是这样的分量,只是一个温柔的称呼便能融化心中所有的坚冰。
“不…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仇青歌痛苦地摇着头,“不管他做了什么错事,他…都是我的父亲,我都一样的爱他,敬他…”
彭岳此刻想要说些什么,却也是说不出口了。是啊,一切大道理,在感情面前都是那么虚弱无力。
“彭大哥…”,仇青歌依旧跪在地上。蹭到了彭岳身前,紧紧抓住他的衣角,“彭大哥,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父亲…我现在除了我爹爹,真的…一无所有了…”
彭岳听了这话,鼻子一酸,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自己亏欠了仇青歌那么多,真的还要将她唯一的东西也给剥夺走吗?
“青歌…你赶紧起来,你这样…我心里好生难受…”。彭岳抽泣着将仇青歌扶了起来,而仇青歌因为在地上跪的太久,双腿都有些麻木了,膝盖却是无比酸痛。还未站起来,身形便有些踉跄了。
此时彭岳双手抓住仇青歌,她早已是泪容满面。细细看去,她真的不再年轻了,眼角已经微微现了些皱纹,历经此事的憔悴面容更添了些岁月之痕。但是在彭岳心中。仇青歌还是那个仇青歌,一切都没有变,这和容貌没有一点关系。
彭岳好像又被带回了多年前的那个场景,也是像这样,彭岳抓着仇青歌,看得清她脸上的每一个细节,她还是有些慌乱,有些羞涩,即使岁月在流逝,但总有些事情是无论如何也冲刷不掉的。
那是他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触仇青歌,也是他记忆中的最后一次,剩下的充斥在回忆里的便是无尽的歉意,悔意与怀念。可是如今她又这样站在了自己面前,让自己瞬间乱了思绪。
仇青歌有些慌乱地挣脱了彭岳的手,还是背过身去,拢了拢散在耳后的秀。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一切都浮现在眼前,彭岳没想到自己的记忆力竟是如此之好,竟能够清楚地记得每一个细节,恍惚间竟产生了时空错乱的感觉。
“青歌妹妹…”,彭岳低低地唤了一声,他记得仇青歌说过心中一直期盼着自己能唤她一声“青歌妹妹”,那时候的遗憾,那时候的亏欠,自己要全部补上。
仇青歌此时竟是身子一震,再也说不出话来,眼泪跟着扑簌扑簌地流个不停: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难、难、难。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询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沉默,谁也不愿打破的沉默。
“彭…彭大人…”,仇青歌手指绞着身下的裙褶,虽是止不住眼泪,但好歹止住了自己的情绪。她恨自己,该坚强时却不够坚强,该倔强时却不够倔强。
彭岳被仇青歌一句话震回了现实,她总爱这样,彭岳在内心苦笑道。是不是注定了懂的分寸的人,都会失去那种不管不顾的勇气。
“青歌,令尊的事我会尽力帮忙的…”,彭岳叹了口气,在内心说服着自己:自己只是想尽力保全一条人命,总要让他活着,只是让他活着…
“那便谢过彭大人了…”仇青歌盈盈向彭岳行了一礼。
“我都快看不清你了…”彭岳看着仇青歌的眼神不觉带了些悲伤,“我到底是该叫你“青歌”,还是该叫你“梁夫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