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中国虽大(3)
柏文这些天来靠着给各家拉煤和其他的东西很是赚了一些钱财,但大多都是存起来了准备让他那个弟弟去上新式学堂。现在洋人再度逼近廊坊的消息传来后,京城里的物价是一天三涨,再这么下去,别说攒钱让小弟上学了,只怕还得往外面掏积蓄。
所以他也想了很多的出路,只是他哥哥当年是肃顺一党,所以就算是在旗人里,哪怕是武状元出身,他也不受上层的大人物的待见。现在有着么个机会摆在面前,哪怕是要卖命,只要能多赚些银子,那也是顾不得了。
柏文走到城西了的时候,就看到路口的地方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一向不喜欢参与这些,正准备绕过去,就听到里面有人在声嘶力竭地大吼了一句,然后他的脚步就再也挪不动了。
人群里,搭了一个高台。高台上有个身材魁梧的青年正涨红了脸,对着台下的百姓们大声吼道:“那洋人来了,可不管你是哪一族的,也不管你家里是不是有钱,他们就是要抢钱,抢娘们,从天津过来的那些人的惨状你们也看到了,啊,沿途的那几十个庄子都被in啊谢洋人烧成了白地啊,村里的老少爷们全都被杀死了。那些禽兽甚至连在襁褓里的婴儿都没放过,你们看。。。。。。。。。。。”
说道这里,那青年将几张照片分给了周围的百姓,那上面的惨状让每个看到了的的人都不由得心中凉,继而生出莫大的悲愤感。
“中国虽大,可是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青年眼中涌出了泪水,“我们背后就是北京城!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难道你们要让那些洋鬼子冲进城里来,把我们,我们的父母,我们的妻儿都像那些照片上那样的杀死吗?”
“不能!”柏文想到了自家的弟弟妹妹,忍不住地大吼了一声。
柏文那是正经的武状元出身,一身的武功在旗人中也是响当当的。这一声大吼当真如平地里打了个惊雷,声震四野。周围的人都被他这一嗓子镇住了,场中一下子沉默了下来。他左右看了看,心中惴惴,正不知如何是好,人们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杀洋鬼子!”
“杀洋鬼子!”
“杀洋人,杀洋人,杀更多的洋人!”
人群中的怒吼声越来越大,爆炸般的声浪从这个街口向四周传播开去,不一会儿整个城中到处都是“杀洋人!”的口号。
这个时代的国人实在是太惨了,天灾,**,朝廷的苛捐杂税,本就逼的人们快活不下去了。他们心中早就有一团火焰在燃烧,只是平日里都压在了心底。然而,现在洋人来了,不管是西洋大鼻子,还是东洋小矮子,都是一样的禽兽,让大家苟延残喘的的生活都要没有。那些压抑已久的愤怒爆出来,就让所有人都为之惊讶万分;
这是英雄的土壤,这片土壤上的人们既温顺善良,又不乏勇气。从大泽乡陈胜吼出那一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以来,只要到了哀鸿遍地的时刻,总有无数的仁人志士涌现出来,用他们的一腔热血来向这个世界做出不屈的呐喊和控诉。
这就是这个伟大的国度能一直屹立在世界民族之列的原因。每隔几百年,到了天下崩坏的时刻,这些英雄的人们就会将那些蠹虫,那些贪官污吏,那些一切妨害人们安定生活的牛鬼蛇神揪出来,放在祭台上,用无尽的鲜血来换取更为美好的明天、
柏文感觉到自己的心中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他大声地和周围的人们一起呐喊,一起高呼,一起流泪,那些对苦难生活的不满根植在他们每个人的心中,所以才能在特殊的时刻产生共鸣,让他们做出平时他们根本不敢做的事情。
等到许久之后,柏文才清醒过来,他不由出了一身冷汗。今天这事儿,搞不好就要被朝廷镇压啊,他想了想,还是跑路回家了。再怎么说,先顾好自家再说。
“徐先生,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载漪面色不善地道:“不将西摩尔交给朝廷也就罢了,现在鼓动这些百姓闹事,莫不是想要反悔了?”
“王爷,”徐元华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微笑着到:“这大家都说百姓怕朝廷,朝廷怕洋人,可是为什么洋人还会怕百姓呢?”
“因为百姓太多?”载漪不确定地道:“可是这百姓鼓动起来容易,想让他们听话就不大容易了。”
“正是因为百姓人多。”徐元华很享受他自己现在的身份。代表一个庞大的势力,走到哪里都要被人奉为上宾,这也还罢了。他每次被派出来做外交方面的事务,都能逼迫对方不得不低头。这种成就感,就让他这个以前的邪教头子就觉得很是满意。人生到了这种地步,大概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像是其他义和团那样只是将百姓鼓动起来,却不能约束他们自然是不行。但是我们黑龙会的本事您还不清楚么?”徐元华道:“现在洋人大军已经到了廊坊,最多还有两天就要开到京城来了,可是朝廷的军队现在都指望不上,我们也只好靠这些百姓了。”
“百姓人是多,但是靠着他们就能挡住洋人?”载漪现在是病急乱投医,抓住一根稻草就抱住不放。
“光靠百姓当然是不够的,”徐元华轻摇着手中的鹅毛扇,这幅慢吞吞样子让载漪很想打他一顿,可是他还自我感觉良好,“所以还要靠我们去带领他们才行。我家黑龙王就说过:大海航行靠舵手,而王爷您要做好这个舵手才行。”
额,载漪心情好了那么一点。但是。。。。。。。。。
“那你们为什么要封锁城门还在城里修工事呢?”
“王爷,”徐元华也不摇扇子了,“洋人的军队有将近十万,我们黑龙会满打满算,就算是吧所有人都拉出来,那还不到人家的一半,就算加上那些百姓,也是挡不住的他们的。所以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载漪心惊肉跳,“什么最坏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