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夏惊恐地发现银质酒盏上裂开一道细微的裂痕。
楚晋唇角笑意很深,只不过绝对不是因为高兴:“怎么办,我生气了。”
听夏咽了咽口水:“不关我的事!你不能拿我当出气筒!”
正在此时,对桌梁王忽然重重放下酒杯,大笑道:“老三,好久不见你了。怎么,在燕陵做了三年质子,倒变得沉稳许多啊?”
他这话几乎是故意往楚晋的雷点上踩,一踩一个准。听夏一脸不可思议,席间瞬间一片沉默,众人的视线下意识地汇聚到了楚晋身上。
有臣子道:“梁王,这是当今我大秦的摄政王,你休要放肆!”
闻言,楚戎一只独眼向开口的那人看去,神色轻蔑:“你是什么东西?我们兄弟之间说话,轮得到你插嘴?”
那人气得脸色涨红,又要开口,却见李晟猝然一拍桌案,桌木震响,立刻盖过了下面的声音。
见无人再开口,他才缓下颜色,淡淡道:“诸位,今日是我府上大喜之日,不宜动怒。”
众人忙开口称是,楚戎见状,得意地扬起嘴角,好整以暇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拿起了桌上的酒杯。
只是他还没喝一口,就听对面,有人不紧不慢道:“二哥奉命在边关之地待了这么多年,平日患这眼疾也鲜少出门,见不得光,不知道我如今的身份,很正常。”
此言一出,场上更是一片死寂。连李晟的表情都僵住了,手停在半空,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只有听夏心知肚明,格外同情地看了楚戎一眼。
这梁王什么时候说不好,偏偏撞了枪口上,摄政王心情正不好呢,你不倒霉谁倒霉。
“砰”的一声爆响,原本完好无损的酒杯顷刻四分五裂,哗啦啦摔落在地上。
楚戎没有看兀自流血的掌心,死死盯着对面云淡风轻的楚晋,嗓音沙哑恐怖:“你、说、什、么?”
被派到边关是延帝楚观颂的旨意,也是楚戎这些年的心头之刺。楚观颂借口是看重他的实力,要他镇守边关,实际却是忌惮他谋权篡位。而楚晋那个向来不被重视的窝囊废,却因此逃过一劫,留在了都城里。等到楚观颂重病,权力被架空,他摇身一变,竟爬到了摄政王的位置。
每次想到这些,楚戎就恨得牙痒痒。恨当年留在封灵城的人不是自己,白白在边关吃了好几年的沙子。
而那眼疾,更是他不能被提起的禁忌。楚晋轻飘飘那一句见不得光,则是一语双关,把他骂了个彻底。
眼见梁王的神色愈发阴沉,只怕下一秒就要暴起,听夏讽笑一声,看向上席的李晟,提醒道:“御史大人,今日不宜动怒啊。”
——原原本本、完完整整地将方才李晟的话给还了回去。
李晟面色难看,半晌,沉声吩咐道:“给梁王殿下换一个杯子。”
“……”
御史大夫已经出言制止,楚戎强压下怒意,想到自己埋伏在城中的人手,冷笑了一声,不再言语。
这百日宴的开场实在叫人心惊胆战,众人只消看一眼地上那染血的酒杯残骸,就难免面露尴尬之色,再也没了一开始的热闹。
李晟将全场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面色有些挂不住。他深吸一口气,叫了一个侍从过来,吩咐了几句,随即举起杯来,道:“诸位,方才一点小事,不必介怀。今日我等难得相聚,莫要辜负这良辰美景、八珍玉食,且随我饮了这一杯!”
众人纷纷举杯,遥遥相望。
李晟率先一饮而尽,随即拍手,朗声道:“开宴!”
作者有话说:
所有的欺负都是小情侣不自知的打情骂俏(*σ′?)σ
楚晋在枝枝面前就是好幼稚一个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