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次掉下山洞大难不死,可母亲被坏人劫走还不知怎样了,有没有人去救她?萧冠泓一夜找不到自己必定心急如焚,但愿他冲动之下不要做傻事;还有赤铭和若凤,也不知他们的情况如何?
唉!她又是担忧又是郁闷的叹了一口气,心道,想知道亲人如何,还是得赶紧找出路,出去才能想办法。
她折回到纳兰明桑的身边,望着他酣睡不醒的模样恨得牙痒痒,丢下他吧,额,似乎心里过不去,偏又弄不醒他,这可如何是好?她垂头丧气的盘腿坐下,无精打彩的以手托腮瞅着纳兰明桑运气,指望让他感受到自己旺盛的怒火,然后自觉的醒过来。
须臾,若樱便将注意力放到纳兰明桑眉心的那颗白砂痣上。每每见到那颗细长的白砂痣,她的手指就蠢蠢欲动,总想抠一下,以此验证是真的还是纳兰明桑偷点上去的,时下许多女人喜欢在眉心点上朱砂痣,极是妩媚动人,难保纳兰明桑没有这样的心思。
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心随意动,若樱明知这地方无人,还是作贼心虚的左右眺望了一番,随后鬼鬼祟祟地伸出小手指到纳兰明桑的眉心。先试探的轻轻抠了白砂痣一下,软软的硬硬的,居然没抠动。
若樱咬了咬牙,用粉润的小手指甲用力一挑。哇!纳兰明桑细长的白砂痣被挑断了一小咪咪,可因她用力过猛,那一点点白砂痣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若樱不信邪,决定再接再厉,这会她控制了力道,指甲挖的也深一些,微一用力,呼!成功了,剜了一大块白砂痣下来。若樱心里一喜,笑逐颜开的打算端详一番,搞明白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但下一刻她就傻了眼……纳兰明桑精致好看的眉心间有血水汩汩冒了出来。
“哎!居然是真的矣。”若樱悻悻然的嘀咕,赶紧毁尸灭迹,手指飞快的一弹,将那一块白砂痣弹入树林间。这个好处理,可纳兰明桑眉心的鲜血越流越急,那么多,那么的触目惊心,眨眼间就四散蜿蜒流下,在纳兰明桑眉心间形成一朵盛开的血花。
“唉!唉!不要再流了!”若樱手忙脚乱的伸手按住他的眉心,黛眉紧蹙,愁的无法,她不过就是想看个真假,没想弄成血流成河啊!按了一会,悄悄松开手看了一下,连忙又死死捂住——她一松手,血就冒出来,且比先前流的更急。
她哭丧着脸哀声叹气了一会,只觉心惊肉跳,坐卧不安,主要是担心纳兰明桑这时醒过来,到时就百口莫辩了,急中生智,她想到身上还藏着一个装王饰和红玉的小袋,忙腾出一只手从脖子上拽出红绳,红绳上挂着一个小巧的绣金红荷包。
这个红荷包很小,只能装两块玉饰和一个大拇指大小的紫水晶瓶,紫水晶瓶里装着上好的金创药。弄了点金创药抹在纳兰明桑的眉心,又用手捂了半晌,而后再松开手一看,血果真止住了。
若樱终于松了一口气,双手合什对着纳兰明桑道:“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总算不流血了,扫把星,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啊……”
尽管纳兰明桑的眉心不再流血了,可他脸上依旧血迹斑斑,不但鸡蛋大的肉包周围糊满血迹,就连桃花眼的眼窝都有血迹,看起来像流出的点点血泪,让人惊心悚目。
若樱连忙找了一块还算干净的软布,跑到溪边打湿了回来,帮他把脸细细抹了一遍。
见他额角如刀裁的鬓发上都有血迹,她自小溪来回跑了几趟,终于将他清理干净。左右端详了纳兰明桑的脸半天,见除了白砂痣只剩一星点,还多了一个鼓鼓的肉疙瘩外,总体看不出什么改变,依旧是一张令人惊艳的万人迷脸。这下她放心了,此刻就算纳兰明桑醒过来,她随口胡诌几句,便可以瞒天过海。
就在这当口,紧阖着眸子的纳兰明桑骤然睁开双眼,迎着若樱盯着他的眼神道:“干嘛盯着我看?被我迷住了,打算抛弃姓萧的?”
“啊!”他出其不意的醒过来,若樱来不及防备被他吓了一跳。毕竟刚干过坏事底气不足,她心虚的望天望地,就是不敢直视纳兰明桑明亮的双眸。
纳兰明桑善于察言观色,见她素日顾盼生辉的眸子四处游移,便知她有事瞒着自己,刚想追问,却忽然感觉自己眉心有一股尖锐的痛楚,伴随着火辣辣的刺痛感。
他缓缓坐起来,入鬓的长眉微皱,继而伸手按住自己的眉心,低语道:“怎么这么疼?”
若樱飞速的瞟了他一眼,见他并没有兴师为罪,便知他压根不知情,怦怦直跳的心平静下来,旋即一副处之泰然,镇定自若的模样道:“你破相了!”
“破相?”纳兰明桑按着眉心,抬头不解地望着她。
“嗯,破相了!”若樱肯定的点点头,嘴角微勾,不怀好意的骤然伸出纤指,用力戳了戳他右额头的大疙瘩,一本正经地道:“你长角了。”
“嘶嘶!……”纳兰明桑猝不及防被她戳了个正着,疼的不住吸气,眼泪都快飚出来了,赶紧飞快的出手捉住她的柔荑,用另一只手去摸那个“角”,但那个肉疙瘩被若樱戳的太疼了,手指刚触上去便是一阵钻心的疼痛,那痛意让他恨不得吡牙裂嘴。
他忍着那一抽一抽的疼痛,尽力装的若无其事的放下手,无奈地瞪着若樱道:“没安好心的家伙,知道长角你还这么用力?”
“放手!”若樱将手从他的大手中挣脱出来,冲着他皮皮的一笑,目光潋滟:“这不是没看过,觉得稀奇嘛!”
怔怔地盯着她的笑脸,纳兰明桑乌溜溜的眼珠不禁一暗,若樱对他素来不假辞色,不说笑脸,但凡好点的话语都要看她那天的心情好不好。可她笑起来真好看,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宛如冰雪初霁,春暖花开,尤其是像现在这样,一副心无城府,赖皮赖脸的模样,仿佛什么烦恼都没有,单单一个眼神流转已叫旁人黯然失色。
他觉得还未看够若樱的笑脸,可若樱对他发呆的模样已然不耐烦了,她笑脸倏地一收,转瞬间换上晚娘面孔,黛眉一竖,恶声恶气的对纳兰明桑道:“摔傻啦?快起来,赶紧找出路,我娘被人抓走了,还等着我去救呢。”
说罢,她自顾自地起身,手搭在额头向四处看了看,选了一个方向便向前行。
纳兰明桑动作轻快的跳了起来,感觉除了头上有些疼痛外,身体似乎没伤着,便学着若樱将外面破破烂烂的衣服一脱,随意扔在一旁,露出内里一身雪白的锦衫,顷刻间又恢复成翩翩贵公子的倜傥模样。
纳兰明桑背着双手,龙形虎步,几步便追上了若樱,两人并肩一起向前走。纳兰明桑看了看头上的太阳,感觉午时都过了,便道:“若樱,饿了没有?”
若樱摇了摇头:“还好,习武之人几天不吃不喝也没什么,再说我记挂着我娘,也没什么心情。”话是这么说,但每每不到万不得已,若樱都是尽量享受口腹之欲,渴了就喝,饿了就吃,只是不贪而已。
纳兰明桑在一旁沉吟不语,隔了半晌,突然晒然一笑道:“没掉下来之前,你并未同我说令堂不见了。”
若樱黛眉一扬,美目一眯,冷冷地道:“因为那时你同我说假话,所以我何须告诉你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