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一落千丈,她神色黯然地道:“那若鸾的头不要紧吧?”
凤歌见若樱只问若鸾要不要紧,却并没答应把慕容喾让出来,躇踌了一番,还是伸手把若樱的手捧在掌中,不住的抚摸着,满脸愧疚地道:“孩子,娘知道这要求有点过份,让你受委屈了,可若鸾她非喾太子不可啊!爹娘向她提起别的男子,她根本无动于衷,而她也不想让你这个姐姐为难,就想一死寻求解脱,娘能想的法子都法了,能说的都说了,可她……真真是没办法!”
凤歌不住摇头叹息,满面焦虑,一副拿若鸾无可奈何的慈母模样。
心像是被什么扯着一样,微微有些疼。若樱苦苦的笑了一下,笑容浅尝辄止,眼神中有少许落寞,涩涩地道:“就算我把喾太子让给若鸾,那喾太子和皇家会由着我们摆布?”
凤歌轻抚着若樱纤手的动作一顿,珠翠环绕的头渐渐的低了下去,心中也知事情并不像自己说的那样简单,但思及小女儿的情况,她暗暗咬了咬牙,狠了狠心道:“若樱,娘知道喾太子是真心喜欢你,且你说的话殿下他都肯听,……所以……”
“所以什么?”若樱不带任何感情的淡淡地问道,心里有一种酸楚的滋味,缓缓地蔓延开来。
凤歌骤然抬起头来,一脸苦楚,目含祈求地望着若樱道:“你……所以……你去跟殿下好好说说,劝他改改主意,就定下你妹妹吧!幸好你们的事如今还未颁告天下,改弦易辙还来得及……到时只需将名字换成若鸾,横竖你们姐妹都是出自赤凤候府,同样都是凤姓女……”
若樱感觉有什么在心上一搅一搅的,仿佛有人拿着刀子在上面一刀一刀地剜,挖的生生的疼,像凌迟一样。
她嘴角浮现出一抹空洞的笑意,黛眉微颦,忍无可忍地道:“娘,既然您都安排好了,那您这么做就行了,何来问女儿拿主意。”
“……只是……”她微微抿了抿樱唇,瞪大眼睛望着凤歌道:“只是这事爹知道不知道?”
凤歌闻言,眼神立刻闪躲起来,顾左右而言其他:“你这可是在怪娘?怪娘偏心你妹妹?”
若樱一脸黯然的摇摇头,淡淡地道:“我不怪,我只想知道这主意是您出的还是爹出的?”
凤歌美丽的眼睛略显不自然的看向别处,就是不与若樱的视线相对。隔了半晌,拿锦帕揩了揩嘴,讪讪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爹那人素来不管这些,只要你答应了,他是断然不会反对的,最疼若鸾就是他了,把若樱当心肝宝贝一样,若鸾素来也最亲她爹了……”
“嗯!”若樱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感觉胸口有些堵,眼睛又开始有些涩涩的,只是心里早麻木一片,现在已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了。
凤歌见若樱点了头,以为她答应了,不禁大喜过望,冲动之下一把将若樱紧紧搂入怀里,不住的拍抚着若樱挺得笔直而又僵硬的脊背,眉开眼笑地道:“我就知道我儿是最懂事的!你看,慕太子对你来说其实没多大用处,你本身就是个王爷,有权有势有地位,风光无限,有了殿下,你是锦上添花,没了他,你一样是荣耀无比的女王爷和火凤王,天下哪个女人能大得过你去?饶是若鸾以后做了皇后,也只是和你平起平坐而已。”
若樱面如表情,眼神空洞,麻木不仁的任凤歌楼着自己,一动不动。
凤歌压根没察觉到怀中人的异样,兀自说的高兴:“但殿下对若鸾来说就不同了,有了殿下做倚仗,若鸾以后非但不会受那些贵女的白眼,相反还凌驾于她们之上,先是太子妃,日后是皇后,那些贵胄小姐看谁还敢对她呼来喝去?打她骂她要她跪?可若鸾若是没了她的喾哥哥,那往后就永远都抬不起头来,嫁给谁都会给皇后公主嗑头,若鸾自小到大一向过的是荣耀尊贵的生活,我怕她以后受委屈……”
凤歌想到以后的光景,觉得若鸾似乎就是皇后了,立刻感觉这些日子的苦楚都没有了,兴致勃勃的开始憧憬起未来:“日后等她为太子生得一男半女,那她的地位就更是无人可替代,我这做娘的心呀也就放下来了,唉!养儿方知父母恩,等你们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晓得了,娘是一颗心都扑在你们姐们身上啊!”
她边说边感慨,却感觉若樱似乎一句话也未说,同时感觉若樱在她怀里的身子僵硬无比,遂觉得有些不对头,便放开若樱,仔细端详着若樱的脸色,有几分心虚有几分忐忑地道:“儿啊,你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看?”
若樱垂着眼帘,面无表情的不言不语。
若樱这副表情绝对称不上高兴,凤歌心头有不好的预感,顿感不妙,期期艾艾地道:“……若樱……你不会是想出尔反尔吧?可你方才明明答应了为娘啊?做人可不兴这样!”
若樱只觉得哀大莫过于心死,淡淡地道:“娘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吧!我还有事就不陪您了……”
说罢,她转身就想离开,这会子她头疼欲裂,胸中憋的慌,喉头堵的慌,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躺下来,最好是能找个无人打扰的黑暗角落,静静地呆着。
“唉!你先别走啊!”
凤歌连忙上前拉住若樱的手腕,讪讪然地道:“太子……还得……还得你去说服,娘帮你约好了殿下,到时你去与他见上一面可好?劝他娶你妹妹,……他打小就喜欢若鸾,必定也不想瞧着若鸾寻短见的,说不得只要你一说若鸾要为他自杀,殿下的心就软了,马上就会答应的。”
说到这里凤歌觉得不能让若樱瞧不起若鸾,便加强了语气道:“其实你去不去说都不打紧,若是你没被找回,喾太子早晚也是要娶若鸾,他们本来就是天生一对,只是你回来了以后……你不要多心,娘不是怪罪你,娘很高兴能找回你,就是想让你跟殿下把话说透些……这样吧!你干脆说不想嫁他,不喜欢他,他乃一国太子,自尊心肯定比寻常人强多许多,断不会对你死缠烂打的。”
若樱心头苦涩至极,嘴边泛起凉薄的讥笑,嘲意甚浓的道:“娘既是都安排好了一切,何须来跟我说这些?您自己去跟太子殿下把话说清楚,不就行了吗?我跟他才认识几天,哪敢托大?有什么资格同他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又不是他娘,管不了他那么多!”
凤歌这才发觉若樱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且那话语有些冲,还有些火气,便皱起眉头看着若樱,略有些谴责地道:“乖女儿,你怎么了?可是舍不得太子妃之位?但你怎么不想想,这些个俗物和身外之物,哪样能比得上你妹妹重要?”
若樱心底烦闷,嘴里泛苦,说不出的难受,直截了当地道:“娘亲您先家去吧!我一会儿就回去看妹妹。”说罢不假思索地转身就要离开。
不料却听见凤歌一声大喝:“站住!”
“你给我站住,我是你娘,在和你说话呢!你撩手就走人,在哪学的这些个野规矩?就知道你在那下贱的秦家什么好都没学,净学些上不得台面的下作东西,比不得若鸾,自小我便亲自带在身边,什么规矩礼仪都是我手把手教的。”凤歌满脸严厉看着若樱,嘴里不满的话语是毫不留情。
若樱转过身子,心里是无比难受和伤心,从来没有如此心痛过。
她看着凤歌,死命忍住眼里将要决堤的泪水,花瓣一样的嘴唇抖动不停,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痛心和失望:“是,我处处不始若鸾,既然如此,那您何必要寻了我回来,索性让我死在外边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