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双唇,脸上也显出了沉重之色:“主子,属下发现宇文腾的左肩有一块青龙的文身,但先前并没有,再则便是他现在常常背着人练一套武功,且属下曾亲眼见到他穿上过一件寒光闪闪,光芒四射的鳞甲……”
纳兰明桑闻言心头一动,却不动声色的道:“鳞甲?你确定不是战甲?他乃一介武将,有这亦不稀奇。”
茜雪更是撇了撇嘴,不屑一顾的看着柳青娥,讥笑地道:“柳青娥,你为了脱罪真是无所不用其及,捞什子的文身也敢拿出来说事儿,武功就更不必说了,一件盔甲你也要当救命稻草,真真叫人笑掉大牙!”
“主子,不是那样的,属下亲眼所见,文身绝对是突然出现的,也非是刺青上去的,犹如胎记一般,就像,就像是娘胎里带来的……那件鳞甲属下也说不上来,很轻很薄,并不像战甲那样厚重,比一件普通衣物重不了多少,偏生有森森的寒光闪闪,穿上后贴身紧凑,连头带身,天衣无缝,除了脸露出来以外,头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属下见识短浅,从不曾见过此物。”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屋里一片静寂,纳兰明桑以手支额在闭目沉思。隔了良久,他蓦然睁开眸子,侧过头望着柳青娥微笑起来:“不得不说你还是有点过人之处,昔日在熙京,本世子明晓得你背叛了风营,还是饶了你一次,这有一就有二,看来你的命真是大啊!”
言罢,他慢条斯理的站起身,长身玉立,雍容闲雅,对着茜雪地吩咐:“你带她下去好生安置,过后本世子自有计较。”
看着柳青娥随着扳着脸的茜雪离开了,纳兰明桑脸上的笑意倏地一收,双手往背后一拢,对着空空如也的屋子淡声道:“去请诸葛先生到四方斋。”
……
若樱回到山庄,怕人瞧出异样,避开人专拣小路,不一会就回到了自己的樱院。坐在院墙上的阿旺一看见她,立即脸色大变的从墙上跳了下来,惊怒地道:“谁伤了你?是谁?”
“别出声,我没事。”若樱朝阿旺摇了摇头,深吸了一气,若无其事的踏进院子。
阿旺亦步亦趋,既为她担心,也低声向她述说今日秦家的情况:“院子里只有一个叫月儿的丫头,姜老太婆被老爷请去了,庄里今日来了好几拔客人,都是江湖人士,冯氏早上趁你不在进屋子,搜到了你的檀木牌,偷偷拿走了,还有二小姐的丫鬟来过院子……”
“嗯,我进屋疗伤,你……”
“我守着!”阿旺斩钉截铁的道。
若樱打发了月儿出去,拿眼细细扫视了屋子一圈,随手把茶壶里的水都洒在窗外墙角的花盆里,秦若柔的丫鬟来过院子,谁知道水里会放了些什么玩意儿。旋即手伸到枕头下摸索了一会,果然藏在枕下的东西不见了,她樱唇微微一勾,嘴角泛起了一朵意味不明的浅笑。
胸口传来隐隐的疼痛让她脸上的笑意变成了痛楚,黛眉一拧,心中也一时五味阵杂,三番五次的从萧冠泓身边逃离,这次他终于放手了,自己终于自由了,可这痛使得她暗暗叫苦,无可奈何的上了床榻,开始打坐疗伤。
打坐之前,她似想起了什么,摸了摸左手臂,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
前些日子还和萧冠泓百般猜测这上面长的是个什么东西,胎记文身的胡说一气,不想没几天就看得清了,虽只在手臂圈了一圈,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好在跟萧冠泓置气,他还不曾看过这东西。
她叹完气,又拿出在萧冠泓掌下救出的玉玦,用手抚了抚,红玉里面天然形成的黑色麒麟神态逼真,活灵活现,它前腿腾空,尾巴上跷,威风的不行。
若樱望着麒麟神气的模样再次笑了笑,手指摸索到腰间的腰带上。腰带很普通,布帛也无甚出彩,但若樱的纤手只在上面随便划拉几下,一块又厚又小的紫黑色檀木牌便落在她柔嫩的掌心。
檀木牌她很少戴,都是给阿旺挂着,冯氏和姜嬷嬷从未想她们死找活找的东西就在阿旺的身上,白费了许多功夫和力气。至于冯氏偷走的木牌,却是萧冠泓帮她做的一个假物,维妙维肖,几可乱真,难怪冯氏辨不出来。
若樱盘腿坐好,双手搁在双腿上,手心朝上,左手放着檀木牌,右手放着红玉麒麟,开始打坐疗伤。红玉麒麟师傅曾说过有疗伤的功效,檀木牌却是上次在南宫府中了安氏的息香后发现它的异处的。
她中了息香,就连柳生都说过要用几天才能恢复功力,可她不但当场就恢复一层,后来更是慢慢的恢复了几层,到了翌日早上功力就会恢复了。她琢磨来琢磨去,只有身上的檀木牌是个可疑之物,现下正好拿它试一试。
若樱阖上双眸,排除杂念,神气合一进入忘我状态。
与此同时,秦守英把几拔来客让仆人带下去歇息,却引了铁拳庄庄主蒋拳,飞虎帮帮主洪虎,以及胜风镖局的大镖头何胜风去书房。
几人坐定,何胜风最先开口,他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瘦削中年人,一抱拳:“各位,何某排除万难,终将寒冰玉棺运来,不知下一步打算如何?可真如秦庄主所说,此行至关重要的火凤王已出?”
何胜风说出了将拳和洪虎的心声,两人也纷纷向秦守英求证。
秦守英捋着下巴上的几根花须,望着他们志得意满地颌首点头,道:“错不了,自老夫将凤凰饰给她戴上之后,没几日她便跟以前有着天壤之别,当让人刮目相看,且老夫派在她身边的嬷嬷,亲眼见到她左臂现出了历代凤王的图腾……”
“那是什么?秦兄快说……”众人皆惊,异口同声的问道。
秦守英抬高了下巴,眯起眼睛,本就眼皮松弛耷拉的眼睛更小了:“一只彤色的火凤文在她的手臂上!”
“……凤凰?”何胜风抚头想像,觉得应该是凤凰。
秦守英莫衷一是,却也不卖关子:“姜嬷嬷所述应是一只火红色的朱雀火鸟,这个没落了的王族出生的第一个女儿,代代身上都会有这么一个犹如胎记一样的图腾,她们出生后就会配带凤凰饰,后来再出生的女孩儿,既使戴上凤凰饰也不会出现火凤。”
蒋拳不愧为铁拳帮帮主,整个人都长得冷硬如铁,说话更是如钢:“如此甚好!我等可都是冲着秦兄所说的那些闻所未闻的神奇物件而来,得一件便可名振江湖,既然确定她是火凤王,那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