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冠泓见她脸上无一丝笑意,还以为她为南宫辰的事记恨自己,心中醋意横生,满不是滋味,也冷着一张脸,同时不解若樱要他还什么:“还你什么?”
若樱垂下头,眼帘低垂,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平静:“那块你替我保管的玉玦。xwanben”怕他忘记了,复又强调一次:“那块红玉里面有个黑色麒麟的兽纹玦,还我吧!”
萧冠泓面无表情,眸底似乎有幽暗的火光闪了一闪,尔后静静地紧盯着若樱,眸色越来越暗,很是深沉,像是要人吸进去一般,令人不敢直视。
良久,他突兀的微微一笑,温柔似水地问道:“心肝,你说什么,我未听清,可否再说一遍么?”
他这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与平日对外人冷酷无情的模样相去甚远,却令若樱心中倏地一惊,感觉被他笑的毛毛的,事出反常必有妖!萧冠泓刚才还冷着一张脸,这会却这么好说话?但无论无何东西是要拿回来的。
她抿了抿唇,口齿清晰而又缓慢地道:“当初便和你有约定,如若你的王妃进门,或者是你有了别的女人,我便会离开,如今你既是有了安婕,我们便好骤好散吧!你送我的东西悉数都放在清泉,我一件也未带走,所以请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住口!你在说什么鬼话?”压抑愠怒的声音从萧冠泓的薄唇中吐出,磁性而魅惑,撩人心弦,但却令人不寒而栗。
他脸上笑意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冰冷,漆黑的眸子一片寒意,隐隐流露出一丝脆弱,他未想到自己满心激动,换来的却是一盆冷水。本以为只是两人之间的斗气小口角,不料却越演变成剧烈的矛盾。
他死死的望着若樱:“说什么其他女人,扯上安婕做甚?你只不过是恨我用计对付南宫辰,所以才说这些话来气我!你为他出头,你终究还是喜欢他!”
“不关南宫辰的事,是我们的缘份已尽。”
“呵呵!不关他的事?那你要和我好骤好散?不关他的事,那你会想要和我撇清?”萧冠泓气极反笑,只是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不待若樱回答,他脸上的笑意突然一敛,眉间显出浓浓的抑郁之气,声音变得缓慢而冰凉:“缘份尽没尽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说了算!你这一生早八百年就和我绑在一起了,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别指望着还能逃开。”
听到他这霸道而又狂妄至极的话,若樱的那仅剩的一丝耐心和理智也到了尽头。
她又不是个泥巴捏的!所有的伤心失意和心酸痛楚,还有各种隐忍委屈,瞬间集结成一股怒火在她胸口爆发,无情的话语犹如狂降的冰雹,冷冷的砸向萧冠泓:“我说尽了就尽了,这种孽缘有什么好纠缠的?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我呸!做你的春秋大梦,谁喜欢给你暖棺材你找谁去,姑奶奶不稀罕!真是搞笑,你堂堂一介王爷指着一个妾跟你同椁,当你娶来的王妃真是死人吗?”
“你!你你……”萧冠泓只觉得心头在滴血,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缓不过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何时拿她当妾看待过?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别人家的妾,姑且不说那些王皇子王爷府中的,就一般世家贵族的,见了老爷回府,不是跪就是拜,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直视,否则就要受到惩戒!别说同桌用膳了,就连那岌岌可危的地位也只比府中的奴婢强上那么一点,半奴半主的。
他们家这位“妾”,从不知跪拜为何物,你跪她拜她还差不多!高兴起来赏你几个笑脸,任你搂搂抱抱,搓搓揉揉,这就是天大的人情了!
不高兴,俏脸一冷,黛眉一立,手上来,脚踹来,弄得你防不胜防,就方才都还差点踹掉他的命根子,想他还没儿子承继香火呢!
想到儿子他不免又觉得冤枉,若当她是妾,正经主母还未进门,每次房事过后,为何没赐她避子汤?还不是就想她为他生孩子,后头知她休质偏寒,不易得子嗣,他又急巴巴地让柳生帮她调养身子,还不是指望她身子大好了能孕育自己的子嗣!
旁人家的妾,饶是那最得宠的,也会为讨好老爷挖空心思,做些笼拢男人的事,别的不说,枕席之间那肯定是尽心尽力的服侍,无所不用其极,务必让男人爽到,把心留在自己身上。
他们家这位“妾”,懒怠是出了名儿,其他全不做指望,便是枕席风月,她也懒,只爱享受不爱出力,但凡他兴致一来,多弄几下她便喊累喊酸喊疼,眼泪汪汪,可怜兮兮地瞅着你……
他何时当她是个妾了?
她那耳朵上哪去了?这次刚找到她,便说过,活着要她帮他暖床,死了帮他暖棺材,谁见过哪家的妾帮主子暖过棺材?
哪家的妾又像她这般见天在他头上做窝,耀威耀武的?
若是他有个王妃,指不定会被御史参上好几本——宠妾灭妻!若是做妾能做到像她这般,怕是所有的女人都甘之若饴吧!
若樱见萧冠泓又眼冒火,只是死死的盯着自己,一声不吭,看那样子恨不得一口吞了她,以为说的他心虚理亏,哑口无言了,哪晓得他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心里的怒火稍稍得到渲泄,同时心更往下坠。
可一想到他都有安婕了,却出尔反尔的不放自己走,她的心一瞬间变得很冷很冷,毅然决然地道:“都到这地步你还不放我?你想妻妾成群那是你的事,但想让我在你的王妃和侧妃手底下讨生活,除非我死!”
他什么时候要妻妾成群了?何时说要娶王妃侧妃了?就这一个女人都把他弄得焦头烂额,失魂落魄,一颗心整日悬着没个着落处。还来几个女人?不如让他死了算了吧!
到这时他倒比较同情驾崩了的父皇了,后宫那么多女人,成日吵吵闹闹的,他是过得何等水深火热,令人同情的日子啊!
这当口,他总算缓过神来,想要理直气壮的冲若樱吼回去,可若樱压根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若樱心里却是只想快刀斩乱麻,平日里话不多的人,一旦开了口,句句是针,字字是刺。她冷冰冰地道:“我不想再同你有任何瓜葛,师傅的玉玦你既是喜欢就留着,只是不许往后拿来说事儿,从此以后咱们就桥归桥路归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各不相干!”
话音一落,她一捧青丝一甩,转身就待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