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至战场,对俘获之人全部加以安抚,全部遣返回乡,百姓欢欣喜悦。刘黑闼大惧,夜奔。
建成驱兵追战,并释放战俘、使他们回营相告,“解甲还乡者,唐太子不为难,连老婆儿子都已放了!”众乃散,建成遂禽刘黑闼。
太子与秦王之争一步步开始了,赵国公说的是有据可查的往事,而金徽皇帝听着,慢慢的也就明白了。
——突厥入寇,高祖想迁都,秦王极力反对。李建成对高祖说,“秦王这是想再次外出御寇,他不愿迁都,以利于长久把持兵权,那他要篡夺帝位便容易了。”高祖听了极为不悦。
金徽皇帝想,李建成担心的便是秦王掌握兵权,他以秦王拒止迁都这件事敲打高祖,从高祖不悦的表现上看,高祖也有这方面担心。
——李元吉住在武德殿,他只要往南出了武德门,便可与门下内省、御史台、东宫很方便地往来,这些人不论昼夜,弓刀不离身,相遇时彼此招呼,如同家人一样随便。
因而在本该庄重肃穆的太极宫里,皇帝诏令、皇太子令、齐王教令杂行,谁都可以发号施令,内外无所适从。
金徽皇帝想,在太极宫中都这么乱,之前幸好没有发生乱事,但只是形势尚未到动手的时候。那么到玄武门之变时,在宫中调动些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东宫私下里招募骁勇之士,已经渐渐达到了两千人,这些人屯驻于左右长林门,人称“长林兵”。
有个华阴人,叫杨文干,此人凶狠无情,李建成升他为庆州总管,庆州就是金徽皇帝携德、贤二妃发落乞丐的那个州。杨文干投桃报李,不时偷偷派遣私募兵士送到京师,暗助李建成。
金徽皇帝想,不难发现,秦王在李建成面前处于绝对劣势。成王败寇,并不能说明太子建成和齐王元吉能力上有多么不堪,两人也都是当世人杰,只不过倒了大霉碰到的是秦王。但李建成这么兴风作浪,高祖居然默认了!
——建成命他手下的左虞候率,叫可达志,让他招募幽州突厥兵三百人藏于东宫,随时应对来自月营门外秦王府的威胁。
有人将此事禀告高祖,高祖也只是将建成叫过来、狠狠数落一顿,最后,将可达志流放到巂州。完事!
——有一次,秦王、李元吉随从高祖到仁智宫,李建成告诫元吉,“秦王今日可以见到父皇诸妃,他金银财宝多的是,很有可能贿赂这些人,我们哪能坐等灾祸?你我的安危之计就在今日!”
金徽皇帝想,秦王与李元吉在共讨王世充之后,终于又有机会到了一起,李建成坐不住了。
看来这个李元吉在两位哥哥的争势当中,恰恰处在秤砣的地位,他往哪边偏一偏,哪边的力量便增加不少,也难怪李建成紧张了。
而金徽皇帝此时看来,高祖居然也不简单,建成居东宫,那是身份使然,而与建成作对的秦王被高祖放在西内苑之外,李建成这个秤砣,恰在太极宫高祖的身边!
但是有一个地方,金徽皇帝总是不大想的透:一向关系不错的秦王和李元吉,到底是因为什么反目成仇的呢?因为什么呢?
——李建成的挑拨很管用,齐王李元吉马上调动人手,涉事人有郎将尒硃焕、校尉桥公山,他让这两个人动手。只是二人事到临头忽然害怕了,尒硃焕的做法是跑到豳州去,煽动别人出头。
金徽皇帝想,建成、元吉这哥两个倒是拉笼了不少人,但要说能为他们誓死如归的,比秦王手下那些忠勇之士可差着太多了!
——高祖曾派司农卿,叫宇文颖,让他申斥庆州总管杨文干,至于为什么偏偏要申斥姓杨的,不得而知。但杨文干正是李建成一步步提拔起来的。这时,李元吉偷偷结交宇文颖,再让宇文颖鼓动杨文干,杨文干回去就反了。
杨文干也有两下子,很快攻陷宁州,高祖大惊。宁州地近长安,高祖连夜率卫士往南逃,在山中奔行十多里,天亮后看看无事,这才心惊胆颤地回到太极宫。此时,他想起了武功盖世的秦王李世民。
——高祖召秦王问计,秦王说,“杨文干,一个竖子而已,捉之容易,只须刻漏之功,儿臣遣一将出去立马可办了他。”
金徽皇帝听到这里,暗道父皇久被高祖冷落,此番忽然被高祖倚重,他要在父亲面前露一手,心情可知!
——高祖当时对秦王许愿说,“此事牵连着太子建成,朕唯恐附和太子的人太多!不好办!你自按你的计策行事,如果能大胜而还,朕将以你为太子。朕还打算将建成放到益州、让他到那个促狭的地方做个小藩王,他对你也就没什么威胁了!那时他敢不听话,你要拿下他也容易。”
秦王率部众赶赴宁州,人还未到,不可一世的杨文干便被他的部下宰了,提其头出降。在李元吉与杨文干之间传话的宇文颖,被秦王捉到了京师。
但结果呢?人脏俱获,高祖仍然没有直接申斥太子,更不要说兑现对秦王的承诺了。
他大手一挥,要处置李建成的众多党羽,以此对秦王有个交待。
王珪、魏征,以及东宫左卫率韦挺、太子舍人徐师、左卫车骑冯世立,都被抓了起来!高祖终于不干了!要杀这些人!这可都是太子的人!
金徽皇帝想,秦王出手,干净利落地从空中接到一张高祖的画饼,他虽然失落,但事情走到这一步,如能去掉太子建成的羽翼,也可以接受吧。
——高祖承诺给二儿子的事最后也没有办,根本没这个意思。高祖没有动粗,没有下令拘捕太子,只是下手诏给建成: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到朕这里来!
到后来,高祖说要严办的徐师仍能自由活动。当李建成大惧,不敢去见高祖时,徐师说,“此去凶多吉少啊,动粗吧!”
金徽皇帝最善于细微处触摸人心,徐师是好悬没被高祖“法办”的那伙人,他最易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