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陛下这个时候正在用人之际,而郭叔叔总这么闲着也不是个事,你看,要不我去同陛下说说,给郭叔叔安排个中枢之职?”
郭孝恪不在旁边,崔夫人道,“皇后还是莫提吧,他前番假死之事,如果不出仕的话尚无人攀比,可是你一上来便要给他个中枢,要将谁欺下去?那陛下的闲事便少不了了!再说,自从待诏死他已无意功名,你若真的替我们想,还不如替我们这个孩子想个名字。”
柳玉如知道事不能强求,于是凝神去想,说道,“母亲,你看郭待诏、郭待封两人的名字,总有着怀才待聘的意思,好男儿志在报国,不如就叫郭待聘如何?”
崔氏道,“这个可真是不错,有上下相承之意,孝恪为这个孩子的名字不知费了几番脑筋,我想这一个他定然满意!但我先不告诉他,生了再说!”
柳玉如有些失落,她话里话外、仍在鼓动郭孝恪出山相助皇帝,但从母亲的话中她也看出,这对贤伉俪一门心思、都放到未出生的孩子身上了。
出了永宁坊,皇后赌气地对姐妹们道,“他们就想处处耍峻一个人,而自己只顾着生孩子,我这么劝也不见动个心!”
崔嫣笑道,“姐姐你要六亲不认了。”
皇后道,“本宫若是六亲不认,何苦替她想这个名字!”
……
傍晚,金徽皇帝从含元殿回来,直入紫宸殿,看到从下午便一直守在这里的贵妃,先是习惯地问,“让朕看看你又吃了什么书?”
等在这里的是谢金莲,谢金莲很听话地张了嘴,皇帝对她道,“伸舌头我看,”谢金莲又伸了红润的舌尖让他看。
皇帝端详了一下,果真吐不了那么长,说道,“嗯,书吃多了也不好,容易食大,朕要给你换换口味。”
谢金莲心中一阵心慌意乱,不知他要给自己换什么口味,心说陛下和徐惠原来还是这样玩儿的。
皇说着,从怀里掏出两册书递给她,这是太史令李淳风送过来的,袁天罡所著的《六壬课》和《易镜玄要》,“你可研习一下这两本,朕以为,按你的资质一定不弱过李淳风。”
外边,后、妃们的仪驾返回大明宫,皇帝要去看看,临走对她道,“今天有个事……洪州水涝很重,朕打算迁福王李元婴出任洪州都督,你先拟个诏等我看。”
谢金莲哪里会拟什么诏书,为了不露馅,依旧唯唯的应了,晚上吃饭也不过去,就在紫宸殿凑和了,之后又等了一会儿,谢贵妃问宫人,
“可知道陛下晚饭后去了哪里?”
宫人答,“娘娘,陛下去了大福殿。”谢金莲一听就傻了眼。
……
金微皇帝是硬着头皮到大福殿来的,白天和徐惠来,那是两回事,晚上来可就不一样了,皇帝一边往这边走,心里一边犯嘀咕。
在对谢金莲施救时,除了师父之外,皇帝是家中唯一见过谢金莲那副惨相的人。晚上去了,谢金莲免不了就要求欢,这个……这个人倒不膈应,但事儿有些膈应。
这些天皇帝每到紫宸殿,几乎都要以各种的理由看看徐惠的舌头,实际上是籍此抵抗心头那一幕不良印象。
大福殿他是不会主动去的。
只是皇后今晚提示说,谢金莲那儿陛下也该去看看了,皇帝不愿示弱,这才举步往大福殿而来。
殿内已掌了灯,他看到“谢金莲”腰板拔得挺直,脸蛋儿也红扑扑的,好像对他的到来有些紧张。
但金徽皇帝连看都不看她,挥手让侍女出去,也不说话、也不吹灯,“叭叭叭”脱了袍子,就在床里躺下了。
好在谢金莲今晚出人意料的老实,无声无息,灯也不吹就在旁边合衣躺下了,皇帝闭目假寐,想谢金莲的好,想她自西州开始从谢广、谢大、谢大嫂、二嫂、甚至柳玉如那里所受的“委屈”。
直到寝殿内烛火燃尽,眼前倏然地黑下来,皇帝才把眼睛睁开,却听谢金莲用没有一丝困意的语调吩咐,“来人,换一下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