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跑下个人禀报,出城的三千戒日兵,也都完了,没一个人回来。
城中又有戒日兵在哭,狼狼哇哇的,苏伐没心思喝止。
自从学会打仗以来,苏伐没有吃过这样的亏,唐军完全不按套路行事啊!谁教他们放火还带这么放的!
唐军这么大的仇恨、放着那么多的人马却不来攻城,净是整闲篇儿!
苏伐亲自率领精兵出城一次,光明正大地讨战,这次薛礼和阿史那社尔竟然一齐冲上来,群殴,摆明了就是想让他死。
苏伐若不是逃的快,一眨眼就交待在城外了,薛礼和阿史那社尔不追,不触龟兹城头那些台弩的霉头。
……
唐营,阿史那社尔向马王殿下报告,吐蕃三千骑兵已到赤河边,看样子是来增援的,“怎么办?”。
马王想了想说,“薛大哥,你带三千精骑、拿着我的乌刀去,招待一顿饭让他们回去,有乌刀在,估计他们会听令。”
薛礼问,“怎么对他们说?”
“就说一个苏伐还无须友军援手,大唐皇帝无旨、也未令逻些城出兵,本王不敢自作主张。但逻些城的盛情要感谢,这里不是龟兹城,饭还管得起。”
赤河边,大将薛礼率三千精骑赶到,三千对三千,这个礼数很周到,而且还拉来了成车的酒、饭,领军的蕃将一见乌刀,没有话说,因为乌刀令一直没有废除过。
但他听说这次迎上来的是唐将薛礼,忽然想起来,上次大唐的别驾、与他三夫人到逻些城去时,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于是说道,“以前的别驾、现在的马王爷在逻些城曾说过,薛将军一箭能射透七重铠,不知是不是真的?离开前可否让我们见识一下?”
反正他是有点儿不信,七层牦牛皮铠,吹吧!
薛礼点头,也不谦虚,但就明白了兄弟让自己来的意思。
有吐蕃兵卸了七套甲,在远处叠着挂好了,薛礼上马一箭射去,七层甲一下子射穿了!两方的共六千人一下子、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
……
唐营,薛礼回来复命,说了射甲之事,马王哼道,“我们在逻些城的这位义兄可不是善茬子,这次我是里、面儿都照顾到了,也让他知道一下,我可没吹牛!”
又说,“但丽容……这娘们怎么这么撑得住劲?我估计着她早该跑过来见我了,半个多月了,却还未见她人影子!”
薛礼笑笑,不好接话,而是问,“一直这么围下去吗?”
马王说,今晚丑时,军中所有的一百六十架抛石机,全都悄悄架在城外高坡,石块、火捆、灰石火药罐一概往里投!多派人手运送石丸、火捆,天不亮不许停止抛射。
“所有的车弩、床弩架在城门外,敢有逃兵出城就给我射。城外各要道派兵把住,护牧队、轻骑兵各分成两队巡回,勿使一人脱网。”
阿史那社尔提醒道,“王爷,时机是否尚早,城中可还未断了炊烟。”
马王说道,“时机恰到好处,苏伐也许计算着、本王就是在等他断炊才攻城,觉当然也睡得着!嘿嘿,只是丽容不来,好戏也看不着了!”
薛礼这才意识到,兄弟为何此时想到丽容,原来是婉惜她看不到好戏。
丑时正是人睡得沉的时候,城外唐军开始行动,所有的抛石机、巨型车弩、床弩全都趁着一天中最沉寂的夜色就位。
龟兹城内连外狗都不叫,城头把哨的,是那些一天三碗稀粥的戒日军。
这些人肚中无食,后半夜城头小风吹着,从里到外的冷。
按着惯例,晚上唐营向来是最消停的,这些人早倚在垛口后边、裹着袍子睡着了。
唐军主营中举火为号,四面的抛石机一齐发动,先是一顿石丸,挂着风声像冰雹一样飞入了城里。
它们凌空飞至,砸在城中的屋顶上尖锐地碎裂,有的直接砸开房顶落入内室,砸在床头。
城中瓦片横飞、房倒梁塌。
第一时间惊醒过来、并且仍有行动能力的军民,连衣服也顾不得穿、便夺门跑到大街上,原来这里也是一片石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