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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公府,一直在永宁坊盯稍的亲信跑回来,向李士勣报告,许昂被挡在鹞国公府的外边而不得入,但鸿胪卿高大人领着新罗使者进去了。
李士勣两绺长眉下、眼皮中精光一闪,问道,“还有谁去了?”
亲信道,“还有军器监、将作监的三位官员,像是在鹞国公府吃过了饭才走的,不知谈过什么。”
老谋深算的李士勣当然猜的出,高府中出事了。
在将作监的外面,那个丞在请示他,说骠国使者想知道陌刀的制法时,他含糊其辞地吱应过去了。
身为武将,他岂能不知陌刀的紧要!但有高审行连字都写了,他凭什么多话?谁说得清楚,这件事不是高峻授意的?
刚刚,李士勣在丰州任果毅都尉的手下李志恩,又派人传来一封密信给他,李志恩在密信中说了一件天大的大事,也与高府有关。
这件事来源于莒国公唐俭的老兄弟——警县县令唐季卿。
唐季卿闲着没事,心里窝屈,同样的以牧监起步的程处立,此时已经是北方五牧的总牧监了,而自己看起来也只能是这个县令了。
往南,再到长安来得瑟又不敢了,那就往北边去吧,丰州折冲府的李志恩也是高峻的受害者,他到李志恩那里去。
李志恩好酒好菜地招待,两人可以相互诉诉委屈。
若在平时,这件没根没据的事,打死唐季卿也不敢出口。但这次,共同的敌人、再加上酒,这件事便让唐季卿给抖落出来了。
唐季卿大着舌头对李志恩说,“现任鸿胪卿高审行,有、有件大逆不道的事,只要摆出来,老子保管他什么也不是。”
——高俭离世、高审行在丁忧期间,曾经逾制强暴过一位年轻的女子,就在子午峪的山顶上——那时翠微宫的子午谷皇家行苑还未建起来呢。
李志恩大喜过望,打不过高峻,膈应一下他老子也不错。但唐季卿就再也说不清详细的了。
因为在宜春院,那个亲王府骑曹参军马洇的犯妇吕氏,当时只是言尽于此,再往下问,就说什么也不说了。
李志恩绝对相信,酒后吐真言,唐季卿不会是胡说泄忿,因为吕氏虽然眼下已不在长安了,但她毕竟还活着呢。
谁知私下里动动厉害、吓唬吓唬,她不会把什么都讲出来?
……
李士勣捏着这封信,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说不清这个消息到底有多大的可信程度,一时间也想不透,这件事到底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前两天在殖业坊的石桥上,高峻五夫人崔嫣与高审行的冲突,也大有细究的价值,看来这位鸿胪正卿是个很有故事的人啊。
英国公吩咐,“去叫颜麻子来,叫他今晚在离府远些的地方,找间酒店,安排一间密室……算了,这不好,因为有宵禁,客人怎会尽兴呢!”
“国公,要宴请谁?”手下人问。
英国公斟酌了斟酌,说道,“这样吧,我要到黄峰岭的别院去,在田庄里请我的客人,还可以过宿、夜里也不必往城中赶。”
“国公,到底要宴请谁?”手下人再问。
李士勣说,“鸿胪卿。你让大管家到兴禄坊去,防人耳目,只须对鸿胪卿说,老夫有一件涉关到他的大事,不得不与他单独说,他会应邀的。”
把手下亲信打发走后,李士勣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再把这几件不着边际的事串了串,发现有了些眉目。
但还须见到高审行之后,察颜观色旁敲侧击,才会更清楚下一步的行动。
看起来,鹞国公高峻胡作非为、无所顾及,却一点儿小毛病也抓不到。而高审行看起来步步莲花,其实脚底下虚得很。
军阵上最讲究窥敌之虚,一击必中,势如破竹,也许自己宦场上的转机,就在鸿胪卿这里。
午后,兵部侍郎没事人一样再去兵部,发现高峻没在尚书省都堂。
他静等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