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这两个位卑职低的小官,在戒日国搞出的大捷是有些惊天动地,但皇帝对他们每人五阶的提升幅度也真够意思。
第二天,他们便一同到吏部办理迁任的官凭,吏部的官员们对他二人都相当的客气,手脚麻利地将他们赴任所需手续一一办妥。
然后,王玄策说,“师仁,你我分道在即,将要各掌司马之印了,临行正该去看一看尚书令,看他还有什么叮嘱。”
蒋师仁赞同,两人一同往尚书省都堂而来。
尚书令见到两人很高兴,请他们入座,王玄策躬身道,“宰相大人,下官即日赴任鄯州,不知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高峻笑道,“王大人,让你去鄯州出任司马,正是本官的主张,王大人可理解我的意思?”
王玄策回道,“下官愚钝,未曾细想……”
高峻请他们看鄯州地图,“王大人请看,祁连山以北,便是我大唐最为宝贵的河西走廊,这里地势狭长,是我们沟通安西都护府的必经之地,再往北便是广阔大漠了,但大漠之中缺水少驿,交通多有不便。”
王玄策认真去看,鹞国公所说的一点没错,在祁连山北麓,由东向西是一连串的关隘:凉州、甘州、肃州、沙州、阳关、玉门……足见大唐对这条走廊的重视。
鹞国公说,“一直以来,这些要隘正是背靠着祁连山,才足以抵御吐谷浑、吐蕃方向的袭扰,可以一心一意维护丝路。但两位大人请看,”
鹞国公说着,将手指停在了祁连山脉东南方向的尽头,“鄯州所处的位置,正是河源谷地,吐蕃人可能不大容易翻越祁连山,但经鄯州挥兵直下,则可以抛开凉州以西所有的雄关,直逼关内各州,使长安不宁。”
王玄策和蒋师仁不住的点头,鄯州,是这条进军路线上屈指可数的州府。
高峻笑着说,这下子王大人你理解了吧,司马一职,专司武备城防、训演军士,责任重大,而鄯州司马之职,非王大人这样的骁勇之将不能胜任啊。
宰相说,“王大人以二人之力杀破戒日国,俘虏过万、擒得其王,这样的战绩谁能不惧!大丈夫之气,可御兵十万!你往鄯州一坐,逻些城便什么想法都不会有了!”
王玄策已看出尚书令的推心置腑,对心内的疑惑也不私藏,待对方把话说完了,王司马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可是……宰相大人,下官也听说,逻些城大首领与你是结义兄弟,而且感情不错,大人的宝刀便是松赞所赠,而且依在下看,吐蕃绝无进犯之理!”
宰相说这是两码事,他同松赞乃是私交,但身为大唐的兵部尚书,就该公私两分、居安思危才是本分,又岂能因为私交,而置君王的信任、与国人的安危于不顾!
王玄策与蒋师仁连连点头,钦服不已。
尤其是王玄策,被年纪小于他的尚书令一番话来点拨,对自己此次赴任的责任之重,就更为清晰。
高峻对他说,“王大人能够带领临时凑集起来的、上万蕃兵攻城掠地,所向披靡,想来教化之法一定是有一套,去鄯州后更要发挥所长。”
王玄策终于问道,“在下这才有些回过味来了,宰相大人在朝堂上不对戒日之战作出评论,一定是顾及着下官的脸面了!”
他郑重言道,“此时只有大人与王某的生死之交在这里,务请指教!”
尚书令想了想,似乎仍是不大想说,反而问了王玄策一个问题,“假使王大人已在鄯州,忽闻城外有贼情出没,你当如何?”
王玄策拍着胸脯子回道,“那还用说,下官职责所系,一定会带兵出城剿除,漠不关心便是渎职怠政了,难道还有第二条路?”
尚书令摇头道,“将、勇之别,除了战力之外,更在于眼光格局。鄯州司马剿贼,当然是责无旁贷,但你还有个更大的责任——身后便是八百里秦川的安危!!”
这一句话如雷贯耳!
王玄策乍闻之下,惊得半晌无话,最后赧颜应道,“大人所言极是,如有贼情,卑职当先考虑鄯州的安危,提防敌方诱、诈袭城。因为鄯州之后再无险关了!”
又自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