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蓝害怕了,“你说怎么办?我们到哪去找这两个人?”
“怎么也得先找个丫环问问。”
于是,就在刺史府的后宅,她们找来了几个丫环、仆妇,问两位刺史夫人的事。她们人人都认得苏殷是尚书令的八夫人,不敢有半分的隐瞒。
苏殷和丽蓝从她们的支言片语中,也就把事情猜得差不多了。
事情的转折点,就是在高峻荣任尚书令的消息传到黔州之后。
高审行认为相比而言,自己这段日子的官路就太差劲了,儿子是宰相,而老子只是个中州刺史,将来万一见了面,怎么说?
他认为自己在黔州的政绩已然是不错,尤其是到黔州的初期,可说得上是蒸蒸日上。他感觉自己真正让人遗忘、并束之高阁,正是从崔颖远离黔州之后、青若英重现之时。
抗旱是他酝酿了许久的大手笔,搞得也算轰轰烈烈,但连这个也没有给自己带来进步,反而还差一点因为丁忧丢了刺史之职。
到明年,黔州三年的刺史任期就要满了。
按着大唐的吏制,刺史三年一考功,县令四年一考功,而按着目前不温不火的局面,他能混个留任就不错了。
再想想崔颖在时,自己的仕途那是个什么成色!可以说是一年一步。
得知高峻升职的这一日,他就是这么闷闷不乐走回内室来的。刺史低着头一边想心事一边走进后宅,脚底下也没什么动静。
他听到自己的大夫人和三夫人一个在劝,一个在抹眼泪。
三夫人刘青萍说:“看来我真让那个吕氏说着了,是个不会生养的,这些日子连人也没脸见了,姐姐,说不定我哪天不见了,你知道我的心苦就成了。”
大夫人不住的劝解,说错又不在你。
三夫人说,“怎么错不在我,你看姐姐你和崔夫人,都生养过,怎么到了我就不成呢,老爷就是休我出去也没的说了。”
大夫人青若英面对着放下来的门帘儿,但她眼神不行,没有看到帘后的人影,而三夫人刘青萍背对着门抹眼泪。
青若英到黔州之后也没个伴儿,回长安也没意思,高审行一天到晚也没句话对她说。
她生怕刘青萍想不开,劝道,“总之错不在你,是老爷身子有毛病了。告诉你吧,其实高峻也不是我亲生的,不然峻儿和嫣儿怎么能在一起,但你再莫深问,也别哭得我心颤了。”
话刚刚说完,高审行怒不可遏地挑帘子进来,对青若英吼道,“我看你才是有毛病了!”。
……
第二天一大早,苏殷、丽蓝匆匆与黔州刺史告辞,说要回长安。
高审行从她们闪烁的眼神里猜到,这两个女子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他又和蔼、又威严、还略带一丝警告地对她们,黔州的事,回去之后不要乱讲话。
刺史说,以青若英和刘青萍两人乱嚼舌根的表现,本官对外说她们出游,还是留了很大情面的!
言外之意就是,苏殷和丽蓝回去后,若是敢说青若英和刘青萍被他撵走的事,那她们就也是“乱嚼舌根”,也欠被撵走。
在返回长安的半道上,丽蓝悄悄问苏殷,“回府后我们说不说这件事?”
苏殷心烦意乱,也拿不定主意。
上次到黔州时,她和崔嫣就在帘外偷听到了崔夫人与高审行的争吵,那时高审行与崔夫人说到崔嫣时,便称崔嫣是“我们的女儿”。
崔夫人习惯上也称呼高峻所有的夫人们为“女儿”,这大可理解为亲近,高审行称崔嫣“我们的女儿”也可以这么理解。
但是这一次,大夫人青若英的话就真切地印证了这一点:高峻根本不是黔州刺史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