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莺道,“师兄,你都看出来了吧,别看你又是尚书令、又是鹞国公,还有兵部尚书、丝路督监、总牧监这么多的头衔,李元婴照样敢在你面前耍花样儿。你尊卫国公老师,真是一点都不委屈!”
尚书令当着李靖的面,苦了苦脸道,“哪里哪里,福王岂是只在我面前耍呢,陛下那里他也照耍!他已经是看在老师的面子上,才肯这样对我了!”
李靖说着谦辞,感慨道,“此人不一般呀!他射金焕铭,就也将老夫惊了几惊,一旦有人说他故意射不中金焕铭,那么老夫就要担着传舌的嫌疑了!”
高峻听出来,卫国公说的虽然是表面这件事,实际上却是在提醒他:不可将福王的这些底透露给任何人——是“任何”人。
卫国公将保守了多年的福王底细透露给高峻,既是表达了绝不相疑,也给尚书令今后的施政、决策,提供了一项极为重要的参考内容。
从卫国公府出来时,高峻、樊莺郑重对李靖说,“国公,永宁坊的请柬我们只送一份,你一定要去赏光。”
李靖欣然应允,他已不在公职,与尚书令又有师徒名份,去了不会有什么不妥当。
……
大司空赵国公长孙无忌、中书令褚遂良、江夏郡王李道宗、卢国公程知节、鄂国公尉迟敬德、中书侍郎樊伯山、鸿胪少卿崔仁师,一大拨人到了。
不请自到。
褚大人笑着寒暄,说鹞国公府一定很忙,他就不等什么请贴了。
柳玉如果然是在后宅睡了个足,出来时光**人,礼数周到地将这些大人们请入府中,大排宴宴。
另外五部尚书都到府,九寺五监也都有人赶过来,去泉州随高峻赈灾后、由三部郎中升上来的谏议大夫郑叔矩,御史中丞王盛泰、给事中翟沈生当然也会到。
礼品说是不收,但人家都带过来了,怎么办?谢金莲又是一阵子忙活。
鹞国公,这是有史以来、皇帝授给最年轻官员的国公爵位,再也没有另外哪个人享此殊荣。
英国公、侍郎李士勣今天也来了,虽然他也是国公,但在济济一堂的高职官员丛中,已经很少有人把酒敬到他的头上。
李士勣能感觉出来,偶尔有谁不巧的、同自己的眼神对到一起,对方也只是冲这里举举杯子示意一下。
而李靖则不同,英国公一来,便看到老家伙被请上了正中的高座,想当然的正宾。
连赵国公、鄂国公、中书令和江夏郡王都频频地劝李靖的酒,李士勣的酒越喝越苦,同是大唐知名的两位战神,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席间,话题偶然说到了黔州,褚大人盛赞黔州抗旱,说刺史高审行知道这个喜讯指不定有多高兴。
于是就有人点着头道,“是呀,高大人在黔州独挡一面,能力没得讲,下官估计着,陛下早晚会让高刺史往京师运动一下了。”
更有人不嫌热闹,其中就包括兵部侍郎李士勣,他说,自刘洎获罪之后,太子中庶子之职已经许久空置了,而黔州高刺史正是恰当。
今日,兴禄坊高府阖府人都在这里,一听人们这么说,也没有谁以为有什么搪突之处。
他们喝着酒,就在私下里感慨着:高府自阁老去世之后,另一次空前的繁荣马上就到了,而且还是远远超过了阁老在世之时。
李士勣的话只是一句,但无异于起了个头。在座的高官们随声附和,就连那些元勋们也微微点头,用意模糊。
某些人的用意良莠不明,只是擦着边提了一句,又说不出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