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说,他也就不必去什么雷州了,这样一个没把握的人怎么能去边陲州府出任主官呢?
李志恩还未让任呢,刺史之职就撸掉了,转任丰州下折冲府果毅都尉,从六品下阶,在折冲府做个副手。
而他在辽州都督的位子上是个正四品上阶,人们一算吓了一跳,李志恩是历年来一下子降阶最多的,足足降了十一阶!
丰州在什么地方?在夏州以北七百二十里。
这是在贞观四年时,大唐以归降的突厥某部民户设置的一座下州,在黄河北岸,治下也没有县份,一座县也没有。
那里的特产,是盐碱滩上生长的白麦、由盐碱滩上刮下来的、又苦又涩的印盐、盐碱滩上独有的一种野马胯革、驼绒。
而从丰州别拐弯儿、一直向东走,两千八百八十里便是他原任的辽州。
不知李志恩在新的任地上向东遥望,是个什么心情。近三千里的转任,他也就比那六名护卫们略好一点了。
虽然没有造成直接的危害,但性质恶劣。
六名“图谋不轨”的护卫卸去公职、流放西州,令其在西州牧场住作六年、不到期满不得回籍。
这便是与总牧监手底下龙兴牧场玩心眼儿的下场。
李志恩连夜出城往丰州去,兵部侍郎没有相送,在家里让丫头们拿冰片、薄荷涂嘴上的泡。
……
高峻朝会后回府不久,李元婴就来了,他是专程来拜访尚书令的,从高府离开后,他打算立刻就起身回福州去了。
尚书令将福王请进来,冬至后一日不朝,反正明天也没有事,尚书令便吩咐厨房备饭,要与福王不醉不休。
酒席的排场也不算大,一切都是礼节性的,可能是尚书令不想在这次家宴上表现太多的意思。
出面作陪的只有尚书令的九夫人,还有刚到过滕王府的管家二夫人雪莲,负责把盏。菜只有几样儿,但酒却是好酒,开坛香。
酒至半酣,李元婴说,“高大人,若说本王哪一点不服你,估计也只有在酒上了,今天说哪哪算!让本王怕的人,一位是皇兄,再就是你了!别的不说了,只说说你这大排场,谁敢只摆出五六样菜来……还说是请本王!”
九夫人笑着说,“王爷你不要不满意,想当初在沙丫城,高大人请龟兹城城主苏伐,也只是一碟煮花生豆两坛酒,你这排场已不算小了。”
李元婴看着丽监,发现她年纪大过了郑曼,但风韵和姿色一点不输于她,“九夫人此话当真?岂止是本王的那些狗,本王……可也让高大人府上诳怕了!”
他指的是雪莲,又非要敬雪莲一杯,“管家夫人到本王府上传的话恰当其时,再晚一晚,在皇兄那里就交待不了了!”
尚书令道,“王爷对真假虚实之计正是有些钻研,高某险些就中了王爷的圈套!”
李元婴不停说着“惭愧,”
尚书令又道,“王爷心思一点不输于人,怎么还将斗狗之事大张旗鼓地搞到长安来!太子殿下一力倡导骑乘,王爷此举岂非与太子相左。”
福王道,“所以说,好事可变坏事,坏事也可变好事,经过这一场事件,本王已想通了,出了高府的大门,便要去东市!”
雪莲问,“难道王爷还要去斗狗?”
“本王要杀狗!”
李元婴郑重地说道,“竖子所倡之事,也一定是尚书令要支持的。骑乘,事关牧事发达,而尚书令是总牧监,本王岂能与尚书令相拧!”。
又凑过来、低声同高峻耳语道,“不过,本王要提醒尚书令……兵部有个人你可须小心!本王不爱传舌,言尽于此!”
高峻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微微点头。
李元婴话犹不明,但结合这一天的事情看,谁与李元婴接触过,他猜也猜的到。
雪莲再给两人满了两大杯,碰过之后一饮而尽。
李元婴的酒量真不是吹出来的,从正午喝到了未时末,高峻都有点顶不住了,他还在那儿一杯又一杯,菜又换了一茬儿,而舌头一点不显短。